乔恋没想到今晚会在这里遇到墨时谦，莫名感到头皮有些发麻。
“夜宴是打算关门大吉吗？就这种平庸姿色，也敢拿出来糊弄人！”
墨时谦薄唇轻轻一掀，嗤笑道。
指尖正在把玩着的手机屏幕还亮着，陷在若明若暗的光影中。
大概留意到她注视着自己，墨时谦眸中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阴戾，像护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似的，猛地把手机倒盖在茶几上。
旁边立即有人反驳道，“这姿色还算平庸？墨总，您的眼界未免太高了！”
“瞧瞧这五官，这身材，哪一处不比那些当红的女明星强？要是丢进影视圈好好培养一番，说不定能一炮走红。”
墨时谦顺着那人的说法，目光如千年玄冰般，一一在她身上各处停留了片秒。
慢条斯理的晃荡着手中的红酒杯，“勉强算得上清秀而已，陆总是多久没见过女人？至于看到一个稍微长得不错的，就如此毫不吝啬的称赞。”
说着，他仰头，一口气把红酒喝干。
有人看出他心情不佳，调侃道，“墨总今晚这是怎么了？从进门开始，就一直盯着手机看，是不是被佳人冷落了？”
旁人跟着哈哈大笑，却都不敢太放肆，时刻留意着墨时谦的神色变化。
见墨时谦始终绷着一张脸，这些想要调节气氛的笑声便知趣的戛然而止。
空气有一瞬的寂静。
乔恋呼了口气，终于轮到她开口说话，她也毫不拖泥带水，“抱歉，各位误会了，我只是这里的服务生，走错了包厢，真是不好意思。”
她稍一鞠躬，态度十分良好。
说完，转身就走。
墨时谦听到女人清脆的高跟鞋声渐渐远离，眉头皱得越来越深，但一句话都没有再多说。
身子往前一探。
手指近乎泄愤一般，用力抓住手机。
按亮屏幕后，是与她的聊天界面。
那句‘我想听听你的呻，吟’下面，一句回复都没有。
“呵。”墨时谦极轻的笑了一声，半垂的黑发遮挡住了双眸中迸发出的冷冽。将手机轻轻一抛，单手搭在沙发背上看好戏。
“既然来了，就别走啊。”乔恋刚要推门离开，再次被人拽了回来。
乔恋不悦，但为了不得罪人，还是强忍着怒意，“对不起，我不是小姐。”
这种声色场所，多得是各种见不得光的交易。
她就算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
“别拘谨，我们难道还会吃人不成？过来，陪我们喝几杯酒。”
调笑间，她被推搡到沙发中间坐着，面前的茶几上，放着数不清的小号玻璃酒杯。
方才那名陆总，提议道，“一杯酒，一万，敢不敢？”
乔恋双眼顿时一亮。
觉得自己今晚真是来对了地方。
面上不显山显水，“真的对不住，我要去另外一个包厢服务，去晚了，会被扣钱。还请各位海涵，不要为难我一个小小的服务生。”
“一杯酒，两万！”陆总直接拍板。
乔恋心里雀跃到不行，面上却装出非常勉强答应的样子。
她酒量不差，可白酒一直喝的很少。
当辛辣的液体一口气入喉时，尽管早有心理准备，还是没能忍住，一下子弯腰剧烈咳嗽起来。
“好！”
有人带头鼓掌。
乔恋眼泪都呛出来了，睫毛沾染着氤氲的雾气，昏昏沉沉中，她似乎感觉到有一道冰冷的视线始终停留在自己身上。
一杯接着一杯。
在快要呕吐之前，她摇晃着身体站起来，“我先去上个洗手间。”
说完，捂住嘴巴，朝着离包厢最近的公共洗手间跑去。
“呕！呕！”
双手紧紧抓住台盆，她吐的昏天暗地。
终于吐完，她接了一捧冷水漱口，缓缓抬起脸，在满是水渍的镜子中看到墨时谦那张阴郁的脸。
她有一秒钟的失神。
然后，轻飘飘的转开视线，伸手抽出一张纸巾，擦拭嘴巴。
补好口红后，她转过身，就当是没看到他。
墨时谦身子倾斜靠着墙壁，当她从他身侧走过时，放在西装裤的另一只手猛地抓住她。
“上次的教训还不够，还敢来这种地方？”他声音很冷，握住她手腕的掌心却如同烙铁般滚烫。
乔恋侧过眸看他，“我以为在经历了种种不愉快之后，我们之间能完美的做个陌路人，但事实是，墨总比我想象中的还喜欢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墨时谦下颌紧紧绷住，一丝愠怒从他眼里喷薄而出。
乔恋从他手里挣脱，揉了揉已经留有红印的手腕，“我来夜宴就是想赚点小费而已，还希望墨总不要横加干涉。”
包厢内，仍然热闹非常。
她和墨时谦一前一后进去，并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
“来，继续喝。”
乔恋一直暗中细数着空酒杯的数量。
一边喝着，一边狠狠掐住掌心，逼自己不要倒下。
喝到最后，那些个男人都怕了。有劝她别再喝的，也有骂她是疯子的。
乔恋摇摇晃晃的趴到茶几上，大着舌头数着，“一、二、三……十三、十四……二，二十……”
白酒的后劲上来，她觉得自己仿佛成了茫茫大海中的一叶小舟，不停被浪花拍打，那种载浮载沉的晕眩感，让她不管看什么东西，都是三四道重影。
“二，二十二杯。”乔恋打着酒嗝说道，“快点拿钱来。”
包厢里突然变得很安静。
她眯着已经睁不开的双眼，脚步踉跄的来到中间位置，挥舞着双手，“人呢，快给钱！”
脚下一崴，霎时整个人往地上跌。
就在即将与地面亲密接触时，一双有力的手掌，忽然从背后托住她。
两个人齐齐瘫坐在地上。
“是二十一杯，你多数了一杯。”男人的声音，像是从虚拟世界传来，听着不大真切。
乔恋皱眉，不高兴的拍打身下的地毯，“是二十二杯没错啊。”
稀里糊涂中，她转过身来，双眼蒙着一层朦胧水雾，手掌软绵绵趴到他胸前。
一把将他按的死死。
瞪目，“你想占我便宜是不是？男人呵，真是小气。我都数了好几遍，明明就是二十二！”
她孩子心性的竖起两个手指头。
墨时谦盯着她近在咫尺的红唇，莫名觉得喉咙发干。
声音微哑，“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