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源很快意识到刚才那名女服务生是墨时谦安排过来的。
也意识到自己的四周,已经布满了墨时谦的人手。
他被包围了!
旧恨添新仇,那愤怒的火焰,一下子被点着,宋源脸色阴鸷走进卧室,从行李箱角落掏出一把枪,直接走到门口,没有半点犹豫的开了出去。
“砰!”
宋源眼疾手快,朝着斜对面影藏在门后面的黑衣保镖开了一枪。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逃生通道。
“砰!砰!”又连着好几枪,打退了试图追过来的人马。
宋源的手枪没有做消声处理。
巨大的动静和冲击力,即便处在一楼,乔恋也听得一清二楚,有客人发出惊恐的尖叫声,好在,墨时谦早有部署,安排了另外一批人做好现场保护。
再则,唐晓芙和两个孩子在她手上,宋源自然也不会轻举妄动。
“乔小姐,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的身后,唐晓芙被保镖禁锢在椅子上,而司城和楠楠,因为喝了女服务生递给他们的饮料,而晕了过去。
乔恋缓缓转过身,看向唐晓芙的眼神五味杂陈,“你跟了宋源这么久,他做过哪些事,你应该七七八八的知道一些。”
“这是法治社会,他既然做错了事情,就要接受惩罚。”
唐晓芙嘴唇蠕动,可能是乔恋说的话,让她无可反驳,她性子本就唯唯诺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乔恋继续道,“委托酒店人员把你们母子三人先行骗下来,是为了你们安全着想,你也听到了,宋源有枪。”
唐晓芙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过了好一会儿,语气愤恨道。
“宋源都跟我说了!”
乔恋表情淡淡,“说了什么?”
唐晓芙抬起头,被拷在椅子上的双手,紧紧捏成拳头,“司城的亲生父亲,是被墨时谦害死的。”
乔恋的表情还是没什么变化,语气平静的仿佛正在和老朋友闲聊家常,“这个问题,我曾经多次问过墨时谦,他表示,司城父亲的死,不是他造成的,是宋源愚昧恨错了人。”
“你和墨时谦是一伙的,你当然帮他说话。”
可能是耳边的枪声越来越频繁,越来越接近,唐晓芙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乔恋,墨时谦他害死了我第一个男人,现在又要害宋源,宋源是个好人,他是我们母子的救赎,如果今天宋源有个三长两短,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我相信墨时谦。”
乔恋的声音重了几分,“他亲口坦诚,司城父亲不是他杀的,那这就是事实。唐晓芙,你不能光凭宋源的只言片语,就妄下决断,有些事情,远比人们看到的表面要复杂多了。”
她说着,弯下腰,对上唐晓芙渗透出恨意的双眸。
“同是女人,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是,也希望你能够擦亮眼睛,不要被宋源蒙蔽双眼,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说不定就连宋源自己到现在都没搞清楚。”
“宋源他三番几次害墨时谦,年前,又绑架我儿子,一桩桩一件件罄竹难书,不抓他归案,我们一家人寝食难安。”
唐晓芙的眼眶里渐渐溢出泪水。
苍白的重复着一句话,“宋源他是个好人,他是好人……”
“是,对你,对司城和楠楠而言,他是个好人,但是你知道他背地里到底害了多少人吗?”
别的不说,光是上次在乌龟山,宋源丢下的那枚炸弹,就炸死了他自己的两个小跟班。
乔恋没心情也没时间,在这个节骨眼的时候,向恋爱脑的唐晓芙解释什么。
枪声和打斗声,越来越靠近这边。
留在一楼负责保护乔恋的保镖,立即将她围绕在中间。劝道,“乔小姐,您还是回避一下比较好。”
乔恋的本意,是想利用唐晓芙和两个孩子来掣肘宋源,让他乖乖就范,但眼下这情势,瞅着不太乐观,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也是为了酒店和其他客人们考虑,乔恋决定带着唐晓芙母子先撤。
“晓芙!”
安全通道的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宋源握着枪,从楼道里冲出来。
他的脸上有被喷溅出来的血迹,眼神阴鸷,如同从地狱之门中走出来的魔鬼,带着骇人的气焰大步朝着乔恋和唐晓芙方向走来。
保镖立即挡在乔恋身前,“宋源,束手就擒,要不然小心你女人的命。”
“砰!”宋源直接一枪打了过去。
挡在乔恋身前的保镖,虽然有所防备,但仍然没有躲掉,小臂中了一枪,当即喷涌出鲜血。
乔恋被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但,理智还在,还没有到惊慌失措的地步。
一个保镖倒下,另外两名保镖立即顶替上去。
与此同时,从四楼追下来的保镖也源源不断赶来,将宋源包围住。
宋源如瓮中之鳖,绝无逃跑的可能。
乔恋看到紧接着走出电梯的墨时谦,重重松了口气,嘴角扯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还是墨羽聪明,算出宋源肯定会带唐晓芙来看演唱会。
想必宋源做梦都想不到,他们这次之所以能这么顺利找到他,竟然是一个小毛孩出的主意。
墨时谦朝着宋源,缓步踱去。
他没有受伤,仍然西装笔挺,风度不减。
反观宋源,他头发凌乱,衣服在打斗中变得皱巴巴的,真正诠释了什么叫做亡命之徒。
在距离宋源三米开外的位置,墨时谦停了下来,“宋源,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想负隅顽抗到什么时候?乖乖就擒,省点力气吧。”
宋源愤怒的看向墨时谦,似是不甘心,低吼,“你是怎么猜到,我会出现在这里的?”
墨时谦淡淡道,“讨论这些没有意义,你也不用试图通过聊天这种方式,来分散我的注意力,没用的。”
他展开双手,“看到了没有?我带了这么多人,而你,只有一个,你今晚注定逃不掉!”
风,呼呼吹着。
白日里还有些闷热的天气,到了晚上,却骤然下降许多。
宋源站在原地,他脸上的血迹已经干了,变成暗红色,衬着一张还未完全修复好的脸颊愈发狰狞可怕。
他看了看墨时谦和秦洲,又看了看乔恋,最后目光一点点落到唐晓芙身上。
“晓芙。”他低低唤了一声。
声音很凄凉,充满无尽的悲伤。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自己可能也意识到再无转圜余地。
“宋源,你走吧,不要管我。”唐晓芙的声音粗粝嘶哑,话一说完,眼泪就跟开了闸的水龙头一样哗啦啦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