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今瑶气得浑身发抖。
如果刚才那一单生意,能够顺利成交的话,那她现在已经凑足一千万了。
可惜……
她看着曲大志,敢怒不敢言,低头,用最卑微的语气,“爸,您能不能再给我几天时间。”
“给你三天多几个小时的时间,对你,已经是格外开恩了。”曲大志翘着二郎腿,幽幽往外吐着烟圈。
“瑶瑶,爸爸年纪大了,总得留些钱在身边养老,是不?跟你实话说了吧,葛月喊的价格,目前比你高出一百万。”
“葛月明白,如果把你扳倒,她女儿上位,将来成为墨少奶奶所获取的财富和权势,那可是难以用数字来衡量的。按理说,你也不笨,这么简单的道理,不应该不懂。”
曲今瑶的眼睛红了。
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忍不住爆发,“你以为一千万,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搞到手的吗?曲大志,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们是一家人啊。”
曲大志嘴角斜着牙签,二郎腿吊儿郎当的抖动着。
“咱们这个家,早就散了,你哥失踪,你妈疯了,我和你之间的父女情分实在是浅薄,与其说这些没用的,还不如抓些实用的东西在手上。”
说着,曲大志拿出手机看时间。
“现在是九点十五分,距离十二点,还有两小时四十五分钟。瑶瑶,你也别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动摇的。你是我闺女没错,但没有钱亲。”
曲大志看向曲今瑶的眸光,没有丝毫温情,只有追求金钱的贪婪。
曲今瑶绝望的闭上眼睛。
到了这一步,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
仿佛被逼到绝境,四面八方都是悬崖,不管走哪个方向,都是错的,都会万劫不复。
她不是乔芷珊,乔芷珊背后有整个乔家当靠山,有疼爱她的父亲,有宠溺她的母亲,不管她在外面闯下什么大祸,都有家人帮她善后。
她也不是乔恋,虽然乔恋和她一样命苦,没有父亲疼爱,但是她有才华,可以靠自己在设计圈闯出一番天地,即便不依靠男人,也饿不死。
为什么?
为什么乔芷珊蠢笨如猪,却永远有家人帮衬。
为什么自己的长相和乔恋不分上下,自己孤苦伶仃,而乔恋的身后,却永远有优秀的男人护她周全。
曲今瑶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差在哪里?
究竟是自己糟糕透顶,还是命运待人不公!
曲大志打开电视看起来,猫着腰,拆了一包零食,唾沫横飞,“快去啊,去找那些个老总求求情,撒撒娇。这钱,不是轻轻松松到手吗?”
曲今瑶麻木的应道,“我去房间拿件外套。”
她穿过客厅,走进主卧室。
被装饰的唯美浪漫充满艺术气息的主卧,挂满了各大品牌送来的初冬新款和限量版包包。
她满是留恋的一一抚过。
这些东西,可能过了今晚之后,就不再属于她。
她同时失去的,还有墨时谦对她抱有的最后一点感情。
如果墨时谦知道六年前那晚的女人,不是自己,而是乔恋。后果,不堪设想。
那日,葛月带着曲大志来墨家大闹,墨时谦虽然没说什么,但以他的洞悉能力和敏锐度,说不定后面会起疑……
不行,她绝对不能让这个秘密泄露半分。
只有死人的嘴巴,才会永远保密。
曲今瑶随手拿起一件小香风外套,挂在手肘上,走出卧室前,将一把折叠刀影藏在外套里面,缓步朝着客厅走去。
客厅里,曲大志正在看球赛,一边看,一边嗑着瓜子,还不时发出吆喝声。
曲今瑶盯着他的后脑勺,双眸迸发出无尽的恨意和愤怒。
这个男人!既没有尽到丈夫的职责,也没有像个正常父亲一样,给予子女应有的关爱。
从记事起,曲大志不是吃喝就是嫖赌,把家里当成宾馆,一个星期都见不到几次面。好好的一个家,都是因为他,才沦落到现在这样一副光景。
这种人,活在世上,就是污染空气。
他不配活着!
曲今瑶朝曲大志走近,原本空洞麻木的身躯,仿佛被注入某种坚定的信念,变得铿锵有力起来。
她将手伸进外套底下,轻轻触动折叠刀的开关。
刀片一下子弹出来。
近了,更近了……
眼看,距离曲大志不过二三十厘米,只要她勇敢出手,曲大志就会血溅当场。
然而——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曲大志透过电视屏幕反光看到了身后举着刀的曲今瑶。
他大吃一惊,嘴里含着薯片,猛地转过身,“你想干什么?”
曲今瑶眼底闪过杀气。
被撞见后,丝毫没有半点慌张,反而还助长了她破釜沉舟的心。
“曲大志,你去死!”
她朝曲大志扑去。
曲大志虽然年纪大了,但好歹也是个男的,哪能这么容易被一个小娘们扳倒,危急关头,曲大志抓住曲今瑶的手腕。
“你杀了我,你也要坐牢!你还这么年轻,难道想把牢底坐穿?”
曲今瑶冷冷道,“你要毁了我,我活着,又还有什么意义。与其被墨时谦知道六年前那晚的女人根本不是我,还不如,和你同归于尽!”
曲大志面露惊恐,“你,你疯了!”
曲今瑶仰头,肆意的哈哈大笑,转而,狰狞的逼近曲大志,“是,我是疯了,都是被你逼疯了!别人的父亲,都为了子女的前程奔波劳累,你倒好,反其道而行。你既然这么爱钱,到下面后,每年的清明节,我一定会为你多烧些纸钱!”
曲大志听明白她的意思,“你以为警察是吃素的?你真要动了老子,法网恢恢,你也逃不掉!”
曲今瑶一个用力,泛着寒光的刀锋,直逼曲大志的脖颈动脉。
“我已经走投无路,杀了你,保住这个秘密,是我在能力范围之内,能守住的最好一个结局!只要墨时谦依旧认为我是和他交换初夜的女人,那么,在他心目中,我始终占着一席之地。未来,就算日子再差,他都会看在这个情分上,不会把事情做得太绝。”
她越说,脑子越清晰。
“法官面前,我可以说,说你三番几次威胁恐吓,逼我交钱,我一个不小心,出于自我防卫的情况下,才失手错杀了你!以墨时谦的威望,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我便能轻松出来。就算他不爱我,就算他视我为敝履,但他保我温饱、不被人欺凌的良知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