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新气象。
孩子们不上学，大人们不上班。
虽然墨家并未对外宣布，但关于乔恋和三个孩子真实身份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不少亲朋好友上门贺喜，短短几天功夫，三个小家伙收到的压岁钱，都可以买好几套房子了。
乔恋咋舌不已，这有钱人出手就是阔绰啊。
三人中，数月月收的新年礼物最多，各种颜色的小裙子，发带、饰品，还有鞋子，快要把整个客卧堆满。
据墨老夫人说，墨家主系乃至旁支近百年来就出了月月这么一个女娃，所以大家都尤其喜欢月月。
因工人们都回老家过年，年年和月月的房间装修进程也暂时搁浅下来。
初一初二，乔恋都窝在沙发上追剧，顺便用手机和丛容在网上打麻将。到了初三这天，她决定出去走走。
虽然她现在还没有和墨时谦正式结婚，墨家上上下下的人也都仍然叫她乔小姐，但在大家心目中，她已然是女主人。
车库里停满了不计其数的豪车，她挑挑拣拣，最后还是开出了自己原先那辆白色的二手车。
大街上，人来人往，非常喜庆热闹。
乔恋闲来无事，钻进一家商场的文具店，打算为孩子们添置些学习用具。
“乔小姐。”
忽然身后传来男人诧异中又带着点惊喜的叫唤声。
乔恋愣了一下，慢慢转过身来，看清楚来人是谁，笑着打招呼，“原来是陈警官。”
和上次见面相比，陈凯旋削瘦了不少，皮肤也更加黝黑，他穿着单薄的宝蓝色羽绒服，里面是一件加厚的格子衬衫，打扮的十分朴实无华。
“在给孩子买笔啊。”陈凯旋见她手里拿着几只荧光笔，腼腆的笑了起来，露出一排健康结巴的牙齿。
“是啊，你呢？”乔恋随口问道。
陈凯旋摸了摸脑袋上的寸头，“我就是无聊，到处瞎逛。”
“过年不用值班吗？”
“大年三十那晚值了班，这几天都休假。”
“那挺好的，你怎么不出去旅游？”
“到处都是人挤人，有啥意思，还不如在家里待着。”
两人闲聊了几句，乔恋给三个孩子买了不同颜色的笔和本子，来到收银台付钱，付完后，两人又边走边聊的走了出来。
商场里的人，倒还好，不算多。
可能是职业习惯，每次当看到有人朝乔恋横冲直撞走来时，陈凯旋就下意识的将乔恋护在身后。
中途，乔恋接到墨时谦一个电话。
墨时谦在书房处理完公务出来，没看到她，很是生气，还发了一通脾气。
乔恋顾忌着身边还有个陈凯旋在，压低嗓音安抚了他几句。
挂断电话，陈凯旋笑着看她，“你现在和墨总在一起，应该很幸福吧。怎么出门也不带个保镖？”
乔恋扯唇，“我又不是什么国家级保护动物，没这个必要。”
陈凯旋又笑了笑，“等你和墨总结婚，成为整个南城女人的情敌之后，就有这个必要了。”
乔恋吐舌，“要不要这么夸张！？”
两人有说有笑，难得的轻松。
但突然间，乔恋想到什么，蓦地停下脚步。
陈凯旋狐疑的跟着一块停住，问道，“你怎么了？”
乔恋正对着陈凯旋，脸上的神情很严肃很紧绷，“陈警官，你知道唐晓芙现在在哪吗？”
过年了，在外飘零的人都想回家。
陈凯旋和唐晓芙是老乡，也许会知道一些她的内幕消息。
只要知道唐晓芙人在哪里，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宋源！
谁知，陈凯旋却是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乔恋眼神中的光，瞬间黯淡下来，她沮丧的垂下肩膀，叹气，“她难道，没跟你联系过吗？”
陈凯旋道，“晓芙和一双子女失踪后，司志鹏来我这里闹过，说她跟着外面的野男人跑了，让我出警去找人。我也去查过，调过那附近的监控，可一点线索都没有。”
“就在我打算立案调查时，却接到了晓芙的电话，她说她现在很好，两个孩子也很好，叫我不要去找她。她说她受够了司志鹏的打骂，想远离南城这个是非之地。”
“我让通讯部的同事去查这个号码来源，却查不出来，我心里寻思着，她应该是确实跟外面的男人跑了，哎……”
陈凯旋沉重的叹了口气，“想当年，晓芙是我们老家长得最漂亮的姑娘，爱慕她的年轻人数不胜数，如果不是遇到渣男，未婚先孕，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般田地。”
乔恋的心情也很沉重。
一方面，是对唐晓芙的同情。
另一方面，是对宋源这枚定时炸弹的胆战心惊。
宋源这个人，乃至这整件事，都太复杂了，连她自己都没有捋清楚来龙去脉，所以在此刻面对陈凯旋时，她选择缄默不说。
墨时谦、宋源、唐晓芙、司城的父亲，还有黎敏珠，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足足过去十年之久，还未能平复。
两人笔直朝商场外走去，突然看到前方有一堆人拥挤在花坛边上，有个中年妇人抱着一个三岁上下的小男孩，不停拍打他屁股。
“叫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跑！叫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跑！再乱跑，小心我把你腿打断。”
小男孩趴在妇人膝盖上，疼得哇哇大哭。
旁边围观的群众，劝道，“意思的打几下，就够了。”
“是啊，孩子还小，等稍微再大点，自然就懂事了。”
妇人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对大家说道，“我不过是丢个垃圾，一眨眼的功夫，这熊孩子居然就不见了。不好好打他一顿，他都不长记性。现在人贩子这么多，真要弄丢了，我也不活了……我三十五岁高龄，好不容易才怀上他，为了安胎，吃了多少苦……”
妇人越说越激动，最后抱着孩子，一大一小滑稽的放声大哭。
乔恋停滞在原地不动，眨了眨眼睛。
突如其来的，又想到了周祁山。
陈凯旋见她不走了，问道，“怎么心事重重的？”
乔恋讷讷的回道，“就是想到周祁山拐卖的那十一个孩子，幸亏差不多都找回来了，要不然，他们的父母该有多么伤心啊。”
提起这事，陈凯旋也难免神伤。
感慨道，“九个找回来了，两个至今下落不明。但据我们局里的一位老前辈说，其实当年，被周祁山拐走的孩子，应该是十二个。”
乔恋诧异，眨了眨眼，“十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