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重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越发暗沉下去。
方旭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试探着问道,“是不是林真真提了过分的要求?陆总放心,只要您开口,我一定帮您摆平。”
陆重掀唇,不耐烦的踹了面前的茶几一脚,“滚!”
*
“少爷,东西都准备好了,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管家走到餐桌前,毕恭毕敬的弯腰问道。
乔恋正在小口喝着罗宋汤,闻言,稍稍侧过头。
都是些上好的补品,大盒小盒的叠成了小山。
墨时谦放下筷子,看向乔恋,“这么多,够吗?”
乔恋拿起纸巾擦嘴,她这几天胃口很差,喝了一小碗的汤就饱了。
“够了。”伸手按亮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有些着急,“我们出发吧。”
这次,有墨时谦陪着自己,按理说,她应该放心才是。毕竟以墨时谦的身份,放眼整个南城,还没人敢不给他几分薄面。
但不知道为什么,从早上起床开始,她的一颗心就七上八下的乱跳着,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似的。
上了车,乔恋就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墨时谦看出她的焦虑,睨她,“你是跟年年一样有多动症吗?”
乔恋一下子僵住了身体,竖起耳朵,“我有在动吗?”
“有。”墨时谦一本正经的说道,“从上车开始,你的屁股就一直在挪来挪去,移来移去。”
乔恋,“……”
墨时谦叹了口气,抓住她的手,“别紧张,船到桥头自然直。”
半个小时后,他们站在顾家别墅前,按响了门铃。
这次过来开门的,仍然是上次那名女佣。
乔恋认得她,笑的很是官方,“你好,我找顾夫人。”
“两位,不好意思,我家夫人没在家。”女佣不咸不淡的回道。
果然,每次来找阮素,都不会太顺利。
乔恋猜测阮素十有八 九是去医院复查,便笑着继续道,“我们可以等,不知顾先生顾夫人是几点钟去的医院?”
女佣直接道,“你们不用等了,我家夫人已经出国。”
仿佛有一盆冰水,从头而降,泼的乔恋一个措手不及,她内心蔓延出凉意,嘴角的笑容再难维持住。
“出国了?”
“是啊,夫人的头痛病,有好些年头了,先生疼夫人,特地安排夫人去国外治疗。”
墨时谦皱眉,“去哪个国家了?”
女佣抱着扫帚,大概感受到墨时谦扑面而来的压迫气息,有所忌惮的往后退了退,但她拿了顾佳期的好处,自然不会乱说话。
敷衍着回道,“我们当下人的,哪敢过问主人的私事,就知道是出国了,具体去哪个国家,我也不知道。”
又急着赶他们出去,“没什么事的话,我把门关了。”
别墅内,隐约传来顾景同的咳嗽声。
墨时谦眸光微敛,再问,“顾总没有陪顾夫人一起去国外吗?”
“我家先生这一两日,刚好有点感冒,害怕传染给夫人,所以就没有陪同。”
女佣这样一讲,乔恋心里大致明白了。
陪阮素去国外的人是顾佳期。
肯定是顾佳期察觉到什么,所以赶在自己再次接触阮素之前,带着阮素急忙离开南城。
说来说去,还是自己之前太冒失了。
她能凭借着一个小雏菊的LOGO,顺水推舟查到顾家,那么,以顾佳期的聪明才智,肯定也不难通过这个标志,查到一些线索……
顾佳期是顾家人,她想查什么,必定比自己一个外人,要轻松简单许多。
别墅内,顾景同的咳嗽声没有停,断断续续的,乔恋心一横,就要跨步走进去,被墨时谦眼疾手快的拦住。
“你想干什么?”
乔恋抬眸,“既然顾夫人没在,找顾先生说明情况也是一样的。”
墨时谦的脸上写满‘不赞同’三个字,睨了那女佣一眼,不由分说抓住乔恋的手腕,将她从顾家门口径直拽了出来。
他力气很大,虎口处像钳子一般桎梏着,乔恋根本动摇不了分毫。
听到身后传来铁艺大门徐徐关上的声响,乔恋着急去拍打他的手背。
“你干什么呀,好不容易来一趟,总不能又无功而返吧。”
墨时谦不发一言。
等走到车子旁边,打开车门,把乔恋塞进去,他也一并坐了进来之后,才耐下性子跟她层层剖解的分析。
“我觉得这件事,不宜和顾景同直说。”
“为什么?”乔恋显然正在气头上,有点面红耳赤。
“你想,顾景同和阮素是初恋,当年读大学时,他们俩是学校里出了名的金童玉女,后来不知发生什么,阮素在毕业后,移情别恋迅速嫁给别人为妻。”
乔恋听得一头雾水,“然后呢?”
墨时谦转过身,对上她迷茫的双眸,却冷不丁来了一句题外话,“知道我当初为什么那么排斥月月吗?”
乔恋,“……”
短暂的懵住,不过转瞬间,似乎便通透了。
“是因为——”
“是因为嫉妒。”墨时谦截住她的话,往下说,“我以为月月是你和其他男人生的,所以,每次看到月月,都觉得如鲠在喉,很不自在。”
“现在,根据我们目前掌握到的所有线索,如果,你真的是阮素之女,那么,必定也是她嫁给顾景同之前,和第一任丈夫所生。顾景同这么宠爱阮素,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难不保他有着性格偏激的另一面。”
“你把自己的种种疑惑,全都掏心掏肺的说给他听,他未必欢迎你,可能还会厌恶你,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这么闯入他们夫妻之间的小世界。”
墨时谦说完,目光锁定她。
“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
乔恋垂眸,复而又别过脸,看向窗外。
外面的景致很好,郁郁葱葱,都是价值不菲的绿植。蔓延至山脚下的柏油马路,被环卫工人清扫的连一片枯叶都没有,阳光穿过头顶层层叠叠的树叶,在地面上投下大片斑驳的碎影,美丽的好像画家笔中的水墨画。
过去许久,她悠长的叹了口气,趴在敞开的车窗上,“你说的有道理。”
“顾景同肯定希望阮素忘记过去,忘记以前的丈夫和孩子,和他一心一意的过日子。如果我贸然打扰,他即便当着我的面,客套周旋,当着阮素的面,可能又是另外一番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