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时谦放下叉子，认真的看向乔恋。
“为什么选择找顾夫人聊，而不是顾总？”
乔恋沉默了几秒钟，回道。
“如果徐警官的回忆没有出错，我想，那一年，死掉的亲人中，应该有我的亲生父亲吧。要不然，我母亲也不会难过的，连我都顾不上。”
“再结合你先前说的，你说阮素和顾景同是大学初恋关系，后来分手，再后来又复合。所以我猜测，会不会是我父亲死了，母亲她家破人亡后走投无路，为了生计来投靠曾经的男友。”
“这样，是不是解释得通？”
乔恋说完，紧张的往嘴里塞吐司，囫囵一通乱嚼，又道。
“所以，我觉得我跟顾景同应该没什么直接关系，而阮素，从我见到她的第一面开始，我就觉得她看起来很亲切，总觉得像是认识了很久似的。有时候，女人的第六感就是这么微妙，我想跟着自己的感觉走。”
“你觉得呢？”她看向墨时谦。
墨时谦倒了一杯牛奶，递给她，“吃慢点，别噎着。”
阳光温暖的笼罩着整个餐厅。
墨时谦欣长的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手指轻点着桌面，“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不过，有一点，我得提醒你，顾夫人她现在对你蛮有敌意。你不要太直接，一步一步慢慢来，知道吗？还有那个顾佳期，你最好避开她。”
乔恋也正是这么想的，有第一次的前车之鉴，这一次，她再也不敢横冲直撞。
墨时谦帮她拿到阮素的私人号码。
乔恋紧张的拨通。
几分钟后，她失落的从房间里走出来。
墨时谦双手怀胸靠在走廊的墙壁上，见她出来，立刻直起身子，“怎么样，打通了吗？”
乔恋摇了摇头，“打了三个，都没人接，再打，直接拉进黑名单里面去了。”
墨时谦的眸色沉了下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们再等等，等到顾夫人对你放下成见，你再找机会接近。现在，也许还不是很好的时机。”
乔恋只能等待。
她知道，上次顾佳期摔下楼梯，阮素已经先入为主的认定自己就是始作俑者。
点头，“只能这样。”
*
商场。
顾佳期站在橱窗前，看着外面川流不息的人群，手，有些发抖。
阮素从更衣室换完裙子出来，问道，“佳期，谁的电话？”
顾佳期暗中掐了自己一把，嘴角端起最落落大方的笑容，朝阮素走去，“广告而已，我已经拉黑名单了。”
“哦。”阮素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她站在落地镜前，抓住裙摆，左看看右看看，“佳期，你觉得妈妈身上这条裙子怎么样？”
顾佳期顺势望去，认真的打量起来。
阮素皮肤白，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这条绿色长裙，很挑肤色，一般人根本驾驭不了。
但是穿在阮素身上，却有一种超凡脱俗的仙气感。
顾佳期看着看着，不由的，将自己拎出来和阮素做比较。
在她还很小的时候，顾景同和阮素带她出席各种活动，那些富太太见了，有些惯会做表面功夫的，自然夸她漂亮可爱。
但也有一些心直口快的，会背过身议论。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这顾家女儿怎么一点都没遗传到父母的好基因？”
“我瞅着这长相，都不及顾夫人二分之一。”
那些话，像针扎一样，刺痛了她的心。
从孩童时期开始，一直延顺到成年之后。
这些年，她健身，做有氧运动，吃低碳食物，出门做好防晒，努力将自己改造变成一个美女。
但即便她再怎么努力，再怎么大费心机动了一些微调项目，都不及阮素全天然的素颜。
“好看。”顾佳期发自内心的夸赞，“妈妈人长得漂亮，穿什么都好看。”
哪有女人不喜欢听这些话？
阮素嗔道，“你啊，也学你爸爸油嘴滑舌。”
“哪有！”顾佳期亲热的黏了上去，抓住阮素的胳膊，“在我心目中，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阮素心情大好。
又走到上新的春装前，挑了几件，走进更衣室里面去试穿。
更衣室的门被关上，顾佳期嘴角扬起的弧度，也顺势耷拉了下来。
她说不上来，最近这段时间，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忐忑不安。
难道，就因为一个乔恋的出现吗？
顾佳期站得有些累了，拿着包，走到店内的沙发前坐下。正对着的墙壁上，挂着一台液晶电视，正在播放一部都市连续剧。
顾佳期平时喜欢看韩剧和综艺，倒是鲜少看这种国内的现代片。
抱着打发时间的想法，她抬眸看了起来。
“啪！”
电视剧中，珠光宝气的贵太太，恶狠狠扇了女孩一巴掌。
“我叫你走，没听见？”
女孩哭得梨花带雨，“妈，您不要赶我走。”
贵太太冷漠无情的推了她一把，“你在我们家享了二十几年的清福，还赖着不走，可真是贪得无厌啊。”
“妈，我舍不得您，舍不得这个家。”
“走吧，宝珠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既然已经找到她，你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妈，妈。”
不管女孩如何哭喊，如何求情，贵太太还是把她丢在了磅礴大雨中。
顾佳期仿佛身临其境感受到了这场大雨的冰冷。
女孩哭时，她的心也跟着碎了。
她突然觉得好冷好冷，冷到忍不住伸手抱住自己，电视剧中，女孩的遭遇，让她不由想到了自己的未来。
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她也会被丢弃在这样一场大雨中，甚至更惨。
“佳期，佳期？”
阮素又换了条裙子，站在她面前晃荡，连续叫了好几声，顾佳期都没反应。
顾佳期一个激灵，终于反应过来。
再抬头看时，屏幕上正在播放电视剧的片尾曲。
“怎么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最近工作太忙，没休息好？”阮素关切的问道。
顾佳期恍惚的摇了摇头。
明明此刻，阮素脸上流露出来的全是关心，但她眼前浮现出的却全是刚才电视剧里面那个贵太太的可恶嘴脸。
“妈，我突然想起来，公司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我得回去了。”
“去吧，路上开车小心点。”阮素不疑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