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时谦的脸色,霎时暗沉下去,一股莫名的怒意占据整个胸腔。
也许是因为店员们曲解他的意思,又或许是因为……乔恋的初次,并不是给了自己。
先前刻意忽视的一些问题,因为女店员的话,让蛰伏在内心深处的嫉妒,顿时捅破窗户纸暴露出真面目。
原来,他也是在意的。
沉沉吸了口气,墨时谦恢复镇定,一板一眼纠正道,“是姨妈痛。”
“啊?”两名女店员再次傻眼。
墨时谦没功夫和她们废话,言语中明显多了几分不耐,“我需要女生来姨妈时所需要的所有东西,请马上拿来。”
他虽然用了敬语,但眼神中流淌出来的冷厉和森寒,叫两名女店员再也不敢怠慢。
几分钟后,墨时谦提着一大袋东西上车,手里还抱着个粉色的保温杯。
他打开后排的车门,“店员说经期喝红糖姜水对身体好,我给你泡了一杯。前面太挤了,坐到后面来比较宽敞。”
乔恋捂着肚子,来到后排。
墨时谦拧开保温杯的盖子,递过去,“小心烫。”
乔恋小口小口喝了大半,顿时觉得小腹没那么疼了。
墨时谦见她脸色稍微好转,一直紧皱的眉心,跟着舒展开来,把袋子里的东西交给她,“你所需要的全部都在里面,这旁边正好有公共卫生间。”
乔恋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和一个男人讨论这种事情,窘迫的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谢谢。”敷衍的道了声谢。
她连忙下车。
等走进公共卫生间,打开袋子一看,里面有姨妈巾、一次性内裤,纸巾、湿巾,甚至还有一条黑色裤子,虽然裤子奇丑无比,但总比没得换要强。
全部弄好,乔恋重回车内,觉得自己已经没脸见人了。
但一想到墨时谦和秦洲保镖们联合起来糊弄自己,那股熄了火的怒意,又蹭蹭蹭往上飙,盖住了心中的其他情绪。
她拿回自己落在车里的链条包,干脆果断的下车,没给墨时谦留面子。
隔着敞开的车玻,对他道,“墨总,我看您的酒醒得挺快,自己开车回家,应该不成问题。如果自己实在不行,就把您那些得力的手下叫回来吧。”
墨时谦挑眉,“怎么,这么快就落井下石了?”
乔恋汲气,告诉自己不要跟男人一般见识,“什么刚满月的儿子,刚上一年级的女儿,为了配合你,这些人可真是贡献出了毕生最佳演技。”
“配合我什么?”墨时谦低沉的嗓音,漫不经心落下来,嘴角似笑非笑。
分明他也没说什么,却像一片羽毛,轻易撩起了她内心深处佯装平静的那片湖面。
乔恋的嗓子,不自在的轻咳了几声。
“你心里有数!”
这会儿,她的身体已经舒服许多,小腹不再揪着痛,只是脸色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你和霍靳是什么关系?”墨时谦突然问道。
“霍大哥,是我很好的朋友。”乔恋没有回避这个问题。
“只是好朋友?”墨时谦刻意咬重‘好’字。
她忽视他话里面的阴阳怪气,“那你觉得是什么?”
“你把他当成好朋友,但他恐怕不是这么想的。”秋风瑟瑟,分明很凉快,但墨时谦却无端觉得车内非常闷热,有些烦躁的挑开了衬衣上方的几粒纽扣。
“刚才在酒会上,我看你们挺亲近的。”
乔恋皱眉,置气的话脱口而出,“我和谁亲近,和你都没有任何关系。生日宴那晚,不是都说清楚了吗。”
墨时谦双眸微沉,不悦的气息毫不掩饰的扩散着,就这样冷冷盯着她,却不再开口说话。
先前短暂的和平共处,仿佛只是昙花一现,现在的剑拔弩张,才是他们之间该有的常态。
乔恋忽然觉得非常疲惫。
自从回国后,她和墨时谦,就不断极限拉扯着,好像没什么关系,但又有着千丝万缕的牵扯。
前有曲今瑶的救女之恩,后有乔建国的威胁。
她不可能做到不顾一切,只为成全自己的爱情,就抛下所有……
天平已经倾斜,一端只有墨时谦,另一端却有月月和叶雅琴,孰轻孰重,她还是辨得清的。
两个人都不说话,似乎都在等待对方率先服软低头。
墨时谦是何其骄傲的人,今晚设计这一出戏,已经是自降身份。也算是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然而这次乔恋也是硬气的很。
脑海里,乔建国说的那些话,字字珠玑,言犹在耳。
她抿紧嘴唇,将链条包往身上一垮,目不斜视朝着前方走去。
身后静悄悄的,她不知道墨时谦有没有拿他那双深邃幽冷的眸子盯着自己,也不知道墨时谦会不会突然发疯揪自己上车。
往前走了大约四五分钟,黑色悍马‘唰’的一声,从她身旁驰过,卷起满地尘土和落叶。
乔恋一直紧紧拽着的拳头,这才松开。
黑色悍马一路上风驰电掣的开着,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终于在一处停下,墨时谦身子猛地扑到方向盘上,又因安全带的束缚,狠狠反弹回来。
寒潭般深不见底的黑眸里,阴霾滋生。
他解开安全带,一拳砸在方向盘,惊得车子发出一连串警报声。
司机接到电话后,连忙来到现场,看到墨时谦又黑又臭的脸色,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安静本分的坐到驾驶座。
前往墨家的整段路,几乎全程屏息。
好不容易到达,墨时谦开门下车,司机终于有了一丝喘气的机会,伸手胡乱抹了把脸上的冷汗。
唏嘘不已,“天呐,墨总的脸色好可怕。”
墨时谦大步朝别墅内走去,沿途遇到的每个下人,都察觉到了异样,顶着压力,又惊又怕的行礼打招呼。
“时谦。”
黎敏珠刚从花园里散步回来,看到墨时谦,笑着叫住他。
本是想和他随意聊几句,增进母子之间的感情。
却在墨时谦转过身的一瞬间,目光被他白色裤子上的一滩血迹吸引住,顿时错愕的掩住嘴唇。
“你裤子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墨时谦眉心微蹙,顺势低头看去,说实话,看到这摊血迹时,他也感到十分惊讶。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蹭上去的,刚才竟一直没有发觉。
“时谦,这,这?”
黎敏珠一惊一乍的反应,让墨时谦感到有些烦躁,伸手,大拇指摩挲着已经干涸的血迹,漫不经心道。
“血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