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遇到对方,墨时谦和乔恋都感到些许讶异。
医院里人来人往,他身后只跟着一个贴身保镖,黑色衬衫黑色羊绒大衣黑色皮鞋,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高高在上的清冷感。
他居高临下看向乔恋,目光停留在她泪意未干的眼眶上。
喉管狠狠一滚。
猜到她来医院是为了看望叶雅琴,也猜到她肯定碰了壁,那些想要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却硬生生全变成毫无温度的嘲讽。
“你怎么在这里?”
乔恋竭力表现出很平静的样子,“我来医院看我妈。”
“你妈?”墨时谦唇角轻轻的往上一提,“叶雅琴现在还承认你是她女儿吗?”
这句话,无疑是往她心上扎刀。
乔恋倒吸一口凉气,语气也变得不善,“这不关你的事。”
“确实不关我的事。”墨时谦冷傲的抬高下颌,脚步却不受脑子控制的往前挪了一点,不动声色靠近她。
乔恋见他挡着自己的去路,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皱眉,“墨总,请您让开。”
“你今天要是不把话说清楚,我是不会让开的。”墨时谦一想到中午乔恋和那个秃顶男人相亲的画面,有些话,就未经思索的脱口而出。
乔恋诧异,“上次在白城,我们不都说清楚了吗?”
以后,他们俩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干。
他还要怎样?
墨时谦捏拳,因为自己的不淡定和意气用事,而感到懊恼,为了挽回身为男人的尊严,只能硬着头皮往狠了说。
“是,上次在白城,我们确实都说清楚了。但是你,有按照规定行事吗?”
说到这里,墨时谦停顿了下,视线瞥向正抬着一双圆溜溜大眼睛盯着自己认真看的月月。
“你不是说,会带着女儿出国生活吗?现在却跑去相亲,怎么?你还想在这里结婚,再生一窝孩子,永远赖着不走吗?”
乔恋觉得他这个人真是不可理喻。
“都说了,我是陪丛容去相亲,你明明有一双耳朵,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为了留下来,竟连男人都不挑,还真是良苦用心。”
“就算我是真的去相亲,又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你如果是来真的,就是故意想要留下,就是违背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走廊上不时有人路过,看到他们针锋相对的样子,不由慢下脚步,好奇的朝他们投去目光。
被夹在两人中间的月月,还有站在墨时谦身后的保镖,都在一个劲的叹气。
幼稚,太幼稚了。
“行!”乔恋气得咬牙,“我明天就买机票离开南城,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
说着,用力拽紧月月的手,“月月,我们走。”
月月抬起小脑袋,看了看自家倔强的爹地和妈咪,为什么每次见面都要吵起来,犟的跟头驴似的。
但以她一双火眼金睛的观察,还是能够看得出爹地其实是想要关心妈咪的,就是嘴巴比较欠揍而已。
两个人,谁也不让着对方,得猴年马月才能在一起?
“墨叔叔。”
月月甜糯的叫了一声,奋力从乔恋手中挣脱出来,小步跨到墨时谦跟前,指了指他羊绒大衣上的一点污渍。
“妈咪刚才不小心把你大衣弄脏了,这可怎么办啊?墨叔叔,你赶紧脱下来,等妈咪洗好了,我让妈咪亲自送过去。”
说完,月月朝墨时谦身后的保镖,挤眉弄眼。
这名保镖常年跟在墨时谦身边做事,自然知道乔恋在墨时谦心目中的地位,也马上明白过来小家伙的意思。
笑呵呵的迎合着,“墨总,您把大衣脱下来吧,瞧,都脏了。”
乔恋拧了拧眉,定睛望去。
有脏吗?
就是刚才自己不小心撞到墨时谦时,不小心蹭到了一小块指甲盖大小的污渍,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月月。”乔恋轻咳两声,她几乎是瞬间,明白了女儿的用意。
小东西,还挺鬼灵精怪。
是想趁着这个洗衣服还衣服的周期,再给自己和墨时谦制造见面机会?
呵呵,她才不会上当。
正要义正严词的拒绝,却见墨时谦已经爽快的把羊绒大衣脱了下来,交到保镖手里。
背脊挺得笔直,一双冷冽的眸子,像俾睨天下般扫向她。
“洗的干净点!”
乔恋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墨时谦是真傻还是假傻,难道看不出来这是月月的小把戏吗。
就是他以前常挂在嘴边的欲擒故纵啊。
月月见墨时谦脱下外套,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爹地知道顺着台阶下,看来还有戏。
正当保镖想把外套交给乔恋时,忽然,他们的身后,传来一道低沉醇厚的男音。
“恋恋。”
乔恋愣了一下,转过身,“霍大哥。”
前段时间,她忙着去白城调查自己的身世,说起来,和霍靳已经有半个多月没见了。
看到突然出现的霍靳,墨时谦脸色一沉,毫不掩饰的扩散出冷意。
“这种羊绒大衣,不能机洗,更不能拿到家里手洗,要送到干洗店,用专属的洗涤剂来清洗。”
霍靳显然听到了他们之间刚才的对话,一上来就打破这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我有个朋友,在这旁边开了家连锁干洗店,如果墨总不介意的话——”
话还没说完,就被墨时谦打断,“我介意。”
霍靳面色微讪。
乔恋从保镖手中接过外套,对霍靳道,“那麻烦霍大哥带下路。”
又转头对保镖道,“你也跟我一起去,留个电话号码,等洗好了,自然会通知。”
这是把月月铺好的路子直接给毁了。
闻言,月月不开心的撇唇,看向霍靳的目光有点抱怨。
这个霍叔叔,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种时候出来捣乱,是不是故意的呀?
墨时谦在外人面前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但此时此刻,脸色也是肉眼可见的黑沉,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在,他真的很想上前揪住霍靳的领口,把他给丢出去。
“小人!”墨时谦掀唇,充满讽刺意味的淡淡道了一声。
霍靳耳朵灵光的很,恰好听到了,疏忽间,转过脸来,目光带着挑衅的迎上墨时谦。
两道视线在半空中交汇。
隐隐散发出浓重的硝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