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惊讶的抬起头。
夕阳的余辉下,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身形也差不多的少年,穿着一身洁白的衬衣突然出现,就好像青春偶像剧中的男主角。
这个少年就是薄夜白。
“以后不要再偷东西了。”薄夜白把装着药的塑料袋递给他。
他低头,“谢谢。”
“不客气。”薄夜白非常有教养的回道。
两人并肩离开药店。
薄夜白突然问道,“你是本地人?你知道附近哪里有桑白皮这种草药吗?”
“桑白皮?”他听都没听过。
“实不相瞒,我有个得了哮喘的妹妹,听说桑白皮治疗哮喘很有功效,所以我这次过来是想买点回去试一试。谁知跑了好几个药店,都没得卖。”
薄夜白神情沮丧,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六寸照片递给他。
“照片上穿着红色裙子的,就是我的妹妹。怎么样?是不是长得很可爱很漂亮。”
他定定看着照片中的一家四口,心中摇摆不定。
但为了救小鱼,他不得已要拉个替死鬼。
“我知道哪里有桑白皮。”他撒谎。
“真的?”薄夜白面露惊喜,激动抓住他的手,“在哪里?”
他极缓的抬起双眸,短短数秒间,心情仿佛跟过了一次过山车似的跌宕起伏。
“你跟我来,我带你去摘!”
薄夜白没有丝毫起疑,愉快的跟在他身后。
按照周祁山的命令,他在中途给薄夜白递了一瓶加料的矿泉水。
就这样。
他一步步把薄夜白带入虎穴。
等薄夜白察觉到不妙,想要逃跑时,药效已经发作,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四肢,像被人抽去了筋骨似的,格外软绵无力的瘫下来。
“你做的很好!”
当着薄夜白的面,周祁山表扬他。
他不敢抬头去看薄夜白的神情,声音很低,“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去做,你也该信守承诺,把小鱼给放了。”
“不急。”周祁山打太极,“小鱼现在身体虚,你不是给她买了药吗?等好一点了,我再放她走。”
他信以为真。
可是过了三天之后,周祁山却根本没有提及此事。
到了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他不安分的敲打铁笼,换来周祁山的拳打脚踢。
“小兔崽子!”
周祁山拿着铁锹,胖揍他一顿后,朝他身上吐口水。
“再不老实点,老子真的拿你开刀!”
他扑过去,紧紧抱住周祁山的双脚,哀求,“我求你,我求求你,赶紧放了小鱼吧,再拖下去,她会死的。”
周祁山一脚踹开他,“她死了关老子屁事?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她都是商品。”
这一脚,正中胸口。
他好长时间蜷缩在地上,没能站起来。
直到身边传来一声极其冷淡的嘲讽声,“活该!”
他抬起头。
薄夜白就坐在他眼前,正用一种无比恶毒阴冷的眼神,盯着他看。
“你大费周章把我骗到这里来,如果有朝一日,我能活着出去,我一定会找你报仇!”
墨时谦的瞳孔微张着。
十九年前的这句话,仿佛带着烙印般,猛地冲击撞入他的心神间。
他回过神,低头一看,掌心里全是冷汗。
“薄夜白。”他轻声,呢喃着这三个字。
当年,他设法逃脱后,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没能顺利的解救出车上的其他小伙伴。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心病。
每每午夜轮回,总觉得良心不安。
特别是对薄夜白,特别愧疚自责。
如果不是他,薄夜白这会儿应该前程似锦吧,再不济,也和家人幸福美好的生活在一起。
曲母不会得疯病,曲今瑶有哥哥的庇佑,不会误入歧途。说不定,就连曲大志也不会变成这幅鬼样子。
薄家沦落至此,都是他的错!
再后来,他想方设法联系了那九个被解救出来的孩子,彼时,他们都已成年,能回忆起一些。
按照他们所说,小鱼在途中就已经死了。
至于薄夜白,据说在被卖到暗网的时候逃走,生死未卜。
这也是他到目前为止得到的全部线索。
墨时谦突然头痛欲裂。
他捏着眉心,打算去厨房泡杯咖啡。
途径黎敏珠的房间时,正好听到她在打电话。
房门没有完全关紧,露出一条缝隙。
黎敏珠焦急的声音,那么清晰传入他耳中。
“怎么回事?”
黎敏珠一遍又一遍的拨打那个杀手的电话号码,“不是说事成之后,马上回复吗?这都过了一个晚上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不要打了!”
墨时谦猛地推门进去,眼神阴鸷。
黎敏珠僵住,没想到墨时谦会出现,声音有些不太自然,“时谦,你今天没去上班?”
墨时谦也不兜圈子,直来直往的说道。
“你派去的杀手,已经被我处理了。”
“什,什么!”黎敏珠错愕的瞪大眼睛。
墨时谦懒得和她说太多,“我提醒你,以后不要对曲今瑶动手,她如果少了一根毫毛,我唯你是问。”
黎敏珠的表情这回儿已经不能单单用惊讶来形容。
她围着墨时谦转了两圈,将墨时谦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打量了无数遍。
再三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不敢置信的开口。
“你在护着曲今瑶?”
意识到这点,黎敏珠哑然的张了张唇,“是不是这个狐狸精又勾引你,你上套了?时谦,我跟你说,曲今瑶这种女人城府很深,不能结交。”
墨时谦郑重的,“我再说一遍,曲今瑶,你不能动!至于你对她的印象是好是坏,这我并不关心。”
黎敏珠沉默了两秒钟。
见墨时谦一改常态的帮曲今瑶说话。
只能将实情老实交代,“曲今瑶绝对不能留!那晚我去烂尾楼,她竟然尾随我,还偷偷录了音。万一那个秘密,被她泄露,那我们母子俩都完蛋了!”
墨时谦听后,脸上的神情仍然是淡淡的。
仿佛这只是一件非常稀松平常的小事。
“她不会说的,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时谦,你该不会真的对曲今瑶,动心了吧?”黎敏珠有限的想象力,只能想出这个理由来。
墨时谦清冷不含带一丝情绪的回道。
“没有。”
黎敏珠不相信,“你要是没对她动心,会这样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