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时谦的手掌温度很高。
拉住乔恋后,快步走到车子旁边,“小羽、年年、月月,三个孩子加在一起,都没有你让我 操心。”
乔恋自知理亏,低头,踢着脚下的小石子。
“我哪知道自己运气这么衰,看来下次出门前,得看黄历。”
她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神情沮丧,声音很低。
那两帮小混混对打起来时,顾景同第一时间掩护妻子阮素上了车,而顾佳期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临上车前还挤了自己一下。
正是这一挤,才让自己摔倒深陷囫囵,置身于两帮交战,走都走不出去。
“你是不是傻,看到别人打架,也不知道躲远一点?”
墨时谦看到她一脸受尽委屈的模样,实在是不忍心责骂,形式化的批评了几句。
“我不是说了吗,顾家这边先别着急,你偏偏不听,跑到瑜伽馆门口去堵顾夫人,顾夫人无缘无故晕倒,顾景同是出了名的宠妻狂魔,自然把怨气都撒到你头上。”
顿了下,又道,“我知道你很想找到自己的家人,我又何尝不急?”
“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急也要讲究方法,这样吧,明天,我们买点礼物,亲自登门道歉,顾景同就算对你有意见,也会给我几分薄面。”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么办了。
乔恋低声,“随便你。”
墨时谦捏了捏她冰冷的手,又伸手把她额前的几缕乱发别到耳后,“不要垂头丧气,等明天到了顾家,我们见机行事。到时候,你听我的,切记,不要再冲动,知道吗?”
乔恋稍稍抬起头,眨着眼睛,眼眶有些微红。
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一直横亘在胸口,憋得难受。
难受,也许是因为发生危险时,顾家人完全撇下她。
又或许是因为自己在认亲这条路上走的太艰难……
她不求太多,只求能和家人团聚,普通人都能够轻轻松松得到的东西,为什么到了她这里,就这么难如登天。
墨时谦叹气。
将乔恋揽入怀中 ,轻轻拍拂她的后背,“我有时候觉得你很坚强,很独立,有时候又觉得你比月月更幼稚,更需要让人保护。”
一股特属于男性的清凛香气钻进鼻息间,乔恋吸了吸鼻子。
瓮声瓮气的说道,“以前,只有我一个人,我当然要坚强独立,但现在有了你,我想偷个懒,你能永远把你的肩膀借给我依靠吗?”
墨时谦忍不住摇头失笑,“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什么借不借的,太见外了。”
用力握住她的手,“上车吧,你刚才也吓坏了,晚上回去早点休息。”
墨时谦松开她,绅士的打开车门。乔恋听话坐了进去,她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留出一截空位给他。
墨时谦刚要上车,放在外套里的手机,传来一阵铃声。
他侧过身,一边坐进去,一边慢悠悠接起电话。
“喂。”
“墨总。”那端传来秦洲异常严肃的声线,“大事不好了。”
墨时谦嘴角上扬的弧度,顿时收敛起来,碍着乔恋就坐在自己身旁,还是有所顾忌的维持住表面的平静。
“你说。”他低头拍了拍外套上沾染的飘絮,假装只是在谈论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公事。
他隐隐猜到秦洲要说的事情,八成和烂尾楼那边有点关系,也做好了相应的心理准备。
岂料,秦洲直接往他心里面投了一枚重型炸弹。
“墨总,刚得到的消息,埋在烂尾楼下面的那具尸体,被人捷足先登挖走了。”
墨时谦正在轻拍飘絮的手,猛地顿住。
吞噬般的戾气随即从黑色瞳孔中喷薄而出,“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无比,像一把利刃划破了车内的平衡。
惊得前方在开车的司机,以及坐在旁边的乔恋,都不由吓了一大跳。
乔恋见墨时谦脸色黑沉,连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女人轻柔温和的询问,暂时让墨时谦的情绪稍微平复下来一点,但心口,仍是有着一团横冲直撞的怒气,怎么都按捺不下去。
他握紧手机。
手背上,青筋根根分明的突现出来。
“是谁?”
“属下无能……”
墨时谦咬紧后槽牙,“赶紧给我去查,查不出来是谁干的,你也永远不要回来了。”
挂断电话后的五分钟之内,车里都保持着死一般的寂静。
直到开回墨家,下车时,乔恋终于忍不住问道,“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墨时谦喉咙口一股气血下不去,他脸色很差,但面对乔恋还是尽可能的放缓声音。
“是遇到了一些麻烦,不过我自己能解决,你赶紧洗漱睡觉吧,今天也累了一天了。”
乔恋见墨时谦这个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他到底还有多少个秘密瞒着自己?
这几天,因为这个问题,他们之间也发生过数次争执。每次,都是不了了之。
原来,她也是一个再庸俗不过的女人。
渴望对方对自己毫无保留的付出。
墨时谦虽然在金钱方面,对自己很大方,但在某些事情上,却叫自己难以有安全感……
既然墨时谦不愿意说,乔恋也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去追问。
洗完澡,乔恋脸上什么护肤品都没擦,直接睡了。
脑子晕晕沉沉的,一边是阮素和顾景同对自己不耐烦的画面,一边是墨时谦那深不可测如同寒潭般的双眸。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墨时谦身上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这个故事极其隐蔽,隐蔽到连对她,都不能吐露半个字。
不知不觉中,乔恋睡了过去,迷迷糊糊的,感受床侧往下一塌,男人带着些许湿意的双脚像藤蔓般缠上自己,紧接着,手掌也搭在了她的腰上。
“哎。”
叹息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冗长。
……
顾家。
此刻,仍然灯火通明。
阮素喝过药,脸色好了许多,但头仍然疼得难受。
顾景同一直坐在床侧陪着,看到妻子难受,他也急得团团转。
“爸。”
顾佳期站在门口处,朝顾景同招手,“您能出来一下吗?我有事跟您说。”
顾景同看了一眼妻子,走之前,不放心帮阮素压好被子,这才放轻脚步走到门外。
他将门掩上,看向女儿的眼神显然没有了刚才的热度。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