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路疾驰。
有很长一段时间,乔恋和墨时谦都没有说话。
直到快要到达时,墨时谦突然抓住她略有些凉意的手,“别紧张,你替我们墨家生了两个孩子,我母亲和奶奶不会为难你。”
“我没有紧张。”乔恋抿着唇回道。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其实已经不太在乎长辈们心里面是怎么想我的。再说了,我不是周家女儿,这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我没什么好心虚的。”
墨时谦望着她。
“还说不紧张,手明明这么冷。”
乔恋低头,看着两人交缠在一起的手指。
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在做梦。
在宋源没绑架年年之前,他们或针锋相对,或互相冷战,从来没有好好相处过。
十次见面,至少有七八次都是不欢而散。
在经历了这次的事情之后,他们的相处模式突然变得让人有些不习惯。
墨时谦是高高在上,冷血无情,如同神祇般的存在,现在却这么温柔牵着她的手,怎么都觉得仿佛身处幻境般有种不真实感。
“怎么了?”察觉她的失神,墨时谦和声问道。
乔恋摇了摇头,故作淡定,“没什么,我在想宋源现在人在何处。”
提到宋源,墨时谦的脸色猛然暗沉下去,“宋源带着唐晓芙一家三口跑了!”
乔恋诧异,“他的眼睛都已经变成那个样子了,还能带着唐晓芙离开南城?”
“宋源这是施了调虎离山之计,我们失踪,秦洲必定带着全部人马过来搜救,因而疏忽了司城那边,昨日司城挂完点滴后,就被送回家。也是我大意,竟忘记提前部署。如果派人在司家附近守着,也不至于让他们逃走。”
说话间,车子已经在墨家别墅前停下。
墨时谦抬手揉了揉蹙着的眉心,“我对唐晓芙和她的两个孩子,毫无恶意。但宋源,三番几次招惹我,想害我性命,我绝对不会饶过他。”
乔恋赞同,“宋源就好像一枚定时炸弹,这次,他没有成功,肯定会不死心,到时候,就怕他再出其不意,对着孩子们下手。”
“所以,一定得尽快抓到!”墨时谦眸中淬着寒光。
秦洲从副驾驶下车,亲自来到后排,打开车门。
“墨总,到了。”
墨时谦受了伤,下车多有不便,即便如此,从他身上仍然看不到一丝狼狈,当他从车上下来时,似乎有一团光簇笼罩着他的全身。
就算是笔直而立的背影都带着与之俱来的尊贵。
客厅里,一早得到消息的墨老夫人和黎敏珠,心急如焚,抬着脖子往门外瞧了又瞧。
终于听到动静声,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全体起立。
就连只知道光吃东西的年年,也马上放在手中的零食,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又油腻的抹了下刘海,抖了抖领口,确定外表没什么问题后,清了清嗓子,两只小手交叉放在身前。
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墨时谦在保镖搀扶下,和乔恋一起走进客厅。
年年激动的朝着墨时谦飞奔而去,然而,那声饱含热情的‘爹地’还没有喊出口,就看到墨时谦推开保镖,一瘸一瘸的朝着月月快步走了过去。
一把抱住月月,“我的好女儿。”
已经展开双臂的年年,尬在当场,“……”
半空中,仿佛有一群乌鸦飞过。
年年见爹地和月月抱得这么亲热,这么密不可分,突然觉得自己好多余,尴尬的把展开的双臂给收了回来。
嘀咕道,“有没有搞错?”
被绑架的人,明明是他好伐?
在黑布隆冬的雪地里,走了许久时间,差点被冻成冰棍的人,也是他好伐。
按照正常逻辑,爹地一回来,不是得先安慰自己这个被绑匪劫走的人质吗?
果然,儿子都是意外,女儿才是真爱。
不过看在墨羽和自己一样被冷落的份上,年年勉强找回一点体面。
墨时谦怎么抱月月都觉得不够。
直到月月被抱得缺氧,乔恋在旁边提醒,墨时谦才心疼的松开小家伙。
望着月月和乔恋如出一辙的脸蛋,声音中不自觉带了丝颤意,“月月,爹地没想到你居然是我的女儿,对不起,以前我对你还恶言相向。”
月月眨着明亮的双眸,“爹地,你对我恶言相向,是以为我是妈咪和其他男人生的,所以吃醋了,对不对?”
小家伙一言说中重点。
墨时谦顿时领会到了‘女儿是贴心小棉袄’这句话的真谛。
心中感慨万千,“还是月月懂爹地。”
说完,伸手摸了摸月月的脸,又摸了摸月月的肩膀,又伸手把掉在月月肩膀上的一根头发捡起来扔掉,一双眼睛里似乎含了汪春水,温柔的都快要溺死人了。
墨羽双手抱胸,小脸冷漠。
年年双手抱胸,一脸愤愤不平。
可能是感受到两个儿子的怨气,墨时谦这才仿佛看到了他们俩的存在似的,打招呼,“年年,小羽。”
年年幼小的心灵再次受到伤害,嘴巴撇了撇,这就完了?
有点不甘心的往月月前面凑,两手叉腰的挺起胸膛,“喂喂喂,还有没有天理了,是我被绑匪劫持,是我在大雪天孤苦无依的饱受摧残和折磨,是我在黑漆漆的夜晚里独自行走了好几个时辰,是我默默承受了这个年纪本不该承受的苦和泪。”
“而你们——”
年年颤抖着手指,指向墨时谦。
“而你们的眼里,居然只有月月,我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居然生在一个重女轻男的家庭。哎,凄凄复凄凄,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乔恋无语的抬头看向天花板,这臭小子,又来了。
排比句用的挺溜啊。
墨老夫人和黎敏珠都是忍俊不禁。
墨羽从小性子孤冷,何曾这么活泼可爱过?年年的出现,仿佛给她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咳咳。”墨时谦捏拳放在唇边轻咳,朝着年年招手,“过来。”
年年见爹地终于注意到自己。
跟被皇帝翻了绿头牌的妃子似的,一脸娇羞。
踩着小碎步走到墨时谦近前,捏细着嗓子,无比做作的拉着腔,叫了一声,“爹——地——”
墨时谦被恶的打了个寒战。
抬手扶住额头,“爹地问你,你之前是不是和小羽调换过很多次?你其实早就见过爹地,见过奶奶和太奶奶,是不是?”
一旁,墨老夫人和黎敏珠,都是直接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