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的公交车里,我想和他再争辩几句,可是我刚凑近他,发现我他额头上正冒着汗,表情非常痛苦的样子。
“你怎么了?”我紧张地问。
“我没事。”
“你到底怎么了?”
“我说了我没事。”
“你们下不下车啊?”司机在前面喊道。
“马上下了。”我扶着他,“你在发抖,怎么会没事,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了。”他看我坚持,实在没办法,只好下了车。
他连站都站不稳,一下车就找了个长椅坐下,整个人环抱着自己,缩成一团。
“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我看他这样我都要哭出来了。
“你去前面的……那间药店……帮我买一盒止痛药……快。”
“可是……”
“快去。”
“那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啊。”
我快速跑到药店,掏空了我身上所有的钱买了一盒止痛药,再和药房的人要了一杯热开水,火急火燎地跑回去。
我走到的时候裴子宇已经痛苦得在发抖了,我赶紧把止痛药喂到他嘴边,他三两下就吞了进去,然后还是死死地抱着自己。
他在忍着痛,我能感觉的出来。
“你靠着我的肩膀吧,会没那么难受的。”我好心地说。
“不用。”他拒绝我。
我才不管他,一把揽过他的头按在我肩膀上:“别逞强了,靠着吧。”
他挣扎着要把我甩开,可是他可能真的太疼了,没力气这么做了,只好认命地靠在我的肩膀上,我的手绕着他的肩膀,透过不太厚的毛衫,我仿佛摸到一些坑坑洼洼的伤痕。
我低头去看他的脸,沉浸在黑暗里的一张过分漂亮的脸孔,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布偶,带着孤独的悲伤,眼中看不到一点温暖。
我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孤独的人。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有点缓和过来,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然后站了起来,一下子恢复到了平时冷漠的姿态里。
“今天谢谢你。”
“不客气。”
“不过以后也不要这么多管闲事了。”
“什么……”我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我走了,再见。”裴子宇有些步调缓慢地离开,他的背影特别孤独萧索,像衣架子一样的身材在风中飒飒而立,夜色从天空弥漫而下,笼罩在他身上,更显得神秘而朦胧。
他的言语告诉我,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拥抱,可是刚刚他在我怀里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是那么渴望别人的关心。
他不是不需要,他是害怕得到。
我开始以为裴子宇只是嘴上耍狠说一说,没想到他连续一个星期也没有见我。
三楼的阁楼门窗紧闭,他像是铁了心要避开我。
王阿姨问我:“你们吵架了?”
我摇头:“没有。”
我们没有吵架,裴子宇的性格阴晴不定,从来只有他凶我我乖乖听着的份,我怎么可能会和他吵架。
我们连朋友都不是,哪有什么吵架的资格。
我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这一个月我尽量表现得乖巧听话让他不要讨厌我,可是我还是失败了,他的脸只有在面对刘姿函的时候才会有温和的一面。
他们从小青梅竹马,有过那么多共同的童年,他们还会一起弹钢琴,更何况,刘姿函是个漂亮又温柔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