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井钟铭丝毫没有要否认辩解的样子,井淮西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他颓然的坐到椅子上,摸到那杯温度正好的茶,再次出手打翻。
“谁允许你这么做的,谁允许你插手我的事情!”
“我是你父亲。”井钟铭声如洪钟,“帮儿子解决问题,是身为父亲的职责。”
井钟铭理了理衣领,挥手示意打扫的佣人出去的同时,调整了自己的语气。
再开口,颇有些循循善诱的态度:“你很想得到方嘉熙不是吗,我在帮你。
我不相信你到现在都没有看明白,只要那个周良深在,方嘉熙永远不会考虑你。
只有解决了周良深,斩断方嘉熙的退路,她才能看到你的存在,意识到你的付出。
说不定你们之间的情感位置还会颠倒,没有其他选择了的她会害怕你不要她。
会想方设法的讨好你,跪舔你,选择权会重新回到你手里。
你是我的儿子,就应该做决定别人去留的人,而不是老老实实等在那儿,让别人来选择你。”
见井淮西没有反驳自己,井钟铭自然而然的以为井淮西清醒了。
看向井淮西这个终于醒悟了的儿子,眼中是藏不住的满意和自得。
“虽然我们两父子浪费了很多相处的时间,但好在现在也不晚。
一切都还来得及。”
井钟铭开始自顾自的说起接下来的计划。
井淮西和他一起回国,接受和老牌医药企业独生女的联姻。
至于方嘉熙嘛,一起带过去随便安排在外面就可以。
反正她没了其他选择,即便不给她一个正当的身份,她也不敢闹什么的。
最多不过是想方设法的争风吃醋罢了。
等井淮西腻了,就用她怀了其他男人孩子的理由打发了。
理亏的人是方嘉熙,她就是不愿放手,也只会做出些哭着求他之类没什么新意的烂事。
井淮西之前在方嘉熙那儿吃的所有苦头,碰的壁,都能找回来。
“我保证,要不了多久,你的新鲜感过去了,之前自诩过独一无二的情爱就会被现实消磨。
到了那个时候你就知道,我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现实。”
“现实?”
井淮西低声喃喃,在井钟铭郑重点头重复一声‘没错’后,冷嗤着不可理喻的看他。
“你所谓的现实,根本就是你在自以为是。”
不说他根本就不会同意用这种方式带方嘉熙回去,接受联姻将她撇在一边。
方嘉熙也不可能和他回去。
无论方嘉熙是不是还有周良深这条退路,她都不可能像是井钟铭说的那样和其他女人争风吃醋。
卑微的祈求井淮西的爱,求他看看她。
井钟铭根本就不了解方嘉熙,也不了解井淮西这个儿子。
从事始终,他都是在仗着多出来的人生经验和阅历自作聪明。
还固执的认为他那自私狭隘的目光,能够概括所有人。
“我告诉你什么是现实。”井淮西撑着椅子站起来,没有感情的俯视着面前担任他父亲身份,却从未尽到父亲职责的井钟铭,“现实是你买凶杀人,你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还想回去逍遥自在的当你的董事长,别做梦了。”
井钟铭不以为意:“别胡说了,货车司机是醉酒失事,在被带走前就已经畏罪自杀了。
说我买凶杀人,有什么证据吗?”
井淮西早知道井钟铭这人冷血自私,为了得到想要的可以付出一切。
可真的见识到他谈及他人性命时的无所谓,还是忍不住震惊。
“你竟然同时毁掉了好几个家庭。”
来的路上井淮西简单了解了那辆货车司机的信息,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
还有一个六七岁大小的孩子。
可以说是家庭美满。
本该是享受人生的时候。
就算是为了家人,也不可能会自杀。
“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就这么不堪?”井钟铭一副有些被伤到的样子。
不知情的人看到,或许真的会以为他是个暗自怨怪自己无能失败,得不到儿子理解的、外冷内热父亲形象。
但井淮西知道,像他那种没有心没有感情的人,除非切身利益被侵犯,不然,他根本不会被任何人的话触及到,更别提伤到他。
‘怨怪自己无能’更和他扯不上任何关系。
反倒是‘自负’这个词语,为他量身打造。
井钟铭似乎也看出了井淮西不信他这出戏,了然一笑,没继续演下去。
“看来你父亲我在演戏上没什么天赋,也幸好如此,不然恐怕还没今天的成就。
我实话告诉你,我没有毁掉任何人的家庭。
那个开车的不仅不会怪我,还跪下来谢我,谢我给了他的家一条生路。
说来世会当牛做马报答我。”
见井淮西不信,早有准备的井钟铭拿出手机,亲自找出一段视频拿给他看。
视频里正是那位货车司机。
毫无尊严的跪在井钟铭面前,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不断的向井钟铭说着谢谢。
“他得了癌症。
和你现在感兴趣的方嘉熙一样,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他主动提出为我做事,愿意为我肝脑涂地,只要我能给他一笔安顿家里老小的钱。
钱我给了,也尊重了他不治疗的选择,除了我,谁还会在他临死的时候给他这样的机会。”
井钟铭收回手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刚给井淮西看的视频彻底删除。
留着这段视频本就是为了打消井淮西对他的怀疑,现在目的达到,这有可能成为指认他证据的视频他自然不会再留。
“现在,你还觉得是我毁了他的家庭吗?”
井钟铭胸有成足的看着井淮西,自信的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得到井淮西的认可,甚至钦佩。
毕竟他成全了一个和他毫无干系的人。
还在没脏手的情况下,抹除掉了可能会带给他的威胁。
换做其他人,一定不会做的这么干净。
可出乎井钟铭预料的事发生了。
井淮西不仅没有对他两全其美的计划表现出敬佩,还带着嘲意的笑了。
“你笑什么?”
“笑你高兴的太早了。”
井淮西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注视下,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了正在录音中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