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到我身上,期待吃到更多的瓜。
谁料田甜变脸似得扯出一个笑容,对我的态度十分亲和:「好久不见了,晚上你下班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啊?」
我有些尴尬的点点头,顶着压力赶紧送走了田甜。
贺金看出了些苗头,悄声问我:「高先生就是你那位初恋,这位田小姐就是那位白月光?」
我仰头叹了口气,认命的点点头。
只是我没想到田甜叫了高际初。
她对我笑得十分真诚:「阿若,我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你愿意来做我的伴娘吗?」
高际初脸上没什么表情,看样子他没有告诉过田甜我和他的过往。
也还没有和田甜摊牌。
我艰难地扯出一个笑:「祝贺学姐和学长终成眷属,但我下个月得回趟老家,时间上撞了。但学姐放心,份子钱我肯定一分不少。」
高际初的视线一直落在我身上,我心虚地不敢看他。
好在田甜沉浸在和我诉说重逢的喜悦,没有发现端倪。
我坐在车后座听田甜说婚礼设想。
她打算将婚礼选在室外,在蓝天白云下,在亲朋好友前,和自己的爱人当众宣誓。
让天地与亲友共同见证他们的爱情。
高际初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镜子里的我脸色惨白得吓人。
这也是我曾幻想过的婚礼。
田甜还在说着细节,捧花要用百合,喜帖要镂空的样式,喜盒要手提袋式。
高际初不耐烦地打断她,让她下车。
田甜扭头跟我告别,又叮嘱高际初一定要安全的将我送回去。
车外的景物飞快地往后倒退,街边广告牌的灯光模糊成了光影。
高际初发泄够了,将车停在了一个路边,下车去抽烟。
我看着他寂寥的背影有些恍神。
当初田甜离开他的时候,他就是这样落寞。
如今田甜回到他身边,他还是落寞。
我心里对他生出了一些怜悯。
但我只是叹了口气,下车,准备悄悄离开。
「何若。」
「你真的不愿意和我重新开始吗?」
高际初生气了。
我埋头看脚下的影子,觉得心里酸的很。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也不敢说一些冲动的话。
怔愣之际,我的手机响了。
是李齐打来的电话。
7
我妈突发心梗进了医院。
高际初开了四个小时的车连夜将我送到医院。
在电梯里他牵住我的手,轻声安抚:「别担心,阿姨一定会没事的。」
李齐等在手术室外,瞧见高际初时有片刻的怔愣,简单的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
然后安抚我不要担心,情况还算乐观。
末了,他拧着眉低声跟我说:「你怎么和他走到一起了?」
我蹙了眉,心思有些恍惚:「回头再跟你说」
瞥了一眼高际初,他将声音压得更低:「小初在我妈哪儿,你不用担心。」
我点点头,心里不胜感激。
贺今赶过来的时候,我妈的手术已经结束。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只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再观察观察就好了。
瞥见我身后的高际初,贺今和李齐交换了一个眼神,拍拍我的肩膀:「最近你就在家照顾阿姨和小初,公司那边我替你去说。」
我点点头:「你俩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守着我妈就行。」
我看了眼高际初,扭头喊住李齐:「你帮他找个酒店吧,回头我将钱和手术费一并转你。」
高际初斩钉截铁地拒绝:「我陪你一起守。」
态度强硬得很。
明亮的过道里寂静得很,仿佛随时都会有生命悄然流逝。
高际初坐在我旁边,握住我的手替我取暖:「你爸爸呢?」
我条件反射地回他:「我没有爸爸。」
我从未对高际初说过家里的事情。
他只是隐约知晓我与母亲的关系不太好,我一直很想很想离开原来的家庭,组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完整的新家庭。
「你母亲一定很爱你。」
小时候我一直认为母亲是不爱我的。
她对我非常严厉,事事要求我去争第一,还教我憎恨我的父亲,说他抛弃了我。
直到我无意中发现她的日记本,我才知道我有一个优秀的姐姐,母亲其实是在将我与她作比较。
仿佛我胜过了她,父亲就会回来。
可父亲和母亲决裂时并不知道我的存在,是母亲一意孤行生下了我。
我闭上眼,声音轻飘飘的:「嗯。」
松雪味蹿进我的鼻中,我听见高际初的声音从我的头顶传来,沉重得像是宣誓:「阿若,我们会有自己的家,我会好好爱你的。」
睁开眼看见高际初的外套搭在我身上,他背对着我在不远处接电话,浑身充满了戾气。
我想起今天是他和田甜去挑婚戒的日子。
所以这通电话应该是田甜打来的。
等他挂了电话,我将衣服还给他:「田甜姐是不是很生气?」
高际初将我拦进怀里,下巴抵在我的头顶:「别担心,我会处理好。」
从他怀里挣出来,我笑着拍他:「好啦,先回去吧,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可半个小时后,他又出现在我面前。
递给我一个袋子:「早餐。」
看着他温柔的眼神,我欲言又止,「高际初,其实......」
「嗯?」
「没什么,我走了。」
其实,我想告诉高际初,我和他有个孩子。
叫小初。
8
我妈在医院老念叨小初,李齐得空就将小初带到医院来。
一岁大的小初已经很会认人,见着我妈就喊阿婆,见着李齐就喊初初。
但她不知道喊我,甚至在我去抱她的时候,她还会抗拒地哭泣。
每次面对小初的抗拒我心里又苦涩又无奈,甚至理解小初的抗拒。
小孩眼里,没有经常陪伴她的人都是不爱她的人。
但是血缘又很神奇,跟我睡过一晚后,小初就开始黏我。
不喊我,不说话,但就是黏我。
高际初每天都会给我打电话,有时候我俩就是挂着电话不说话。
他没提和田甜的事情处理的怎样了,我也不问。
只是每次看着小初,我心里就很愧疚。
我很自私,我想等关系稳定了再告诉坦白小初的存在。
我希望高际初是因为爱我才和我在一起,而不是因为孩子和我捆绑。
小初仿佛知道我这一走又是很久,在我出门那刻她哭闹不停。
我狠下心头也不回地走了,独余我妈拿着个小玩具哄她。
公司积压了一堆事儿,我忙得四脚朝天就差住在公司里。
偏在这时候,田甜一脸伤心地来了。
她拉着我的手,哭得梨花带雨:「何若,际初他要和我离婚。」
「虽然这两年他一直在外面和小明星传绯闻,但他从来没有要为了谁离开我,也没有和我吵过架。」
「半个月前他突然和我说不结婚了,问也不说原因,然后我和他生气,不小心砸坏了一个陶瓷杯,他就和我吵起来了。」
「以前他从来没有和我吵过架,他是真的不想和我结婚了。」
「可是我不能没有他,真的,我不能没有他。」
「我怀孕了。」
她说的那个瓷杯,不出意外是我曾经亲手做的一对情侣杯。
那是我唯一留给高际初的东西。
看着田甜如此难过,我心里凄苦得很。
我听见自己对田甜说:「如果他已经不喜欢你了,你为什么不放手呢?」
田甜红着眼和我争执:「不是的,他只是一时被外面的狐狸精迷了心窍。」
被骂狐狸精的我,说不出一句安慰或者劝退的话,只能任她一个人抱怨。
「我爸年轻时候也出过轨,他差点为了一个外面的女人抛弃我妈。」
「后来他想通了,还是回到了我们的家里。」
「我觉得际初是喜欢我的,他只是和我爸一样遇到了诱惑,但我还是很难过。」
我眼里闪过一丝惊恐,仔细地分析着田甜的神情,猜测她是不是知道了我的身份。
但田甜的眼里只有伤心,没有其他的情绪。
「高际初知道你怀孕了吗?」
田甜摇摇头。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那你发个短信告诉他吧。」
半分钟后,田甜接起了高际初的电话。
她渐渐止住了眼角的泪,脸上重新挂起了笑容。
田甜上了车,高际初脸色难看得很,声音也哑得很:「我送你回公司吗?」
我摇摇头:「我自己打车回去。」
高际初似乎是想抱我,抬到一半的手停在空中,最终收回去。
他埋下头看我,神色十分痛苦:「阿若,对不起。」
我强扯出一个笑:「回去吧。」
高际初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
我看着来往的行人,觉得眼里涩得很。
原来人的缘分可以这么浅。
9
当初我怀孕八个月大着肚子回家时,我妈在家里哭了一天一夜。
「你这是报复我啊。」
「我的报应,都是我的报应。」
「你和肚子里这个野种都是我的报应。」
我在家里哭了许久,坚持要将小初生下来独自抚养。
离开那晚,我并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
累倒在横店,贺今将我送去医院才发现我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
我犹豫过很久要不要将孩子打掉。
可是当我在手术室外等护士叫号时,她第一次踢了我。
那样鲜活的生命,蕴含着我对高际初所有爱的生命,我实在不忍心舍弃她。
小初出生后就养在我妈身边。
就像小时侯我刚出生就被养在外婆身边一样。
那是我第一次理解和试着原谅我妈。
如果她不爱我,是不会执意生下我的。
李齐给我打电话说他最近要出差,顺便将我妈和小初带过来看我。
我将卧室收整了出来,打算让我妈在这里多住些日子。
贺今听闻了小初要过来,闹着要给小初准备礼物。
为此,贺今还专门将车开去了王府井,说那边的东西齐全一些。
我俩拿着两罐奶粉对比成分,扭头撞见了田甜和高际初。
田甜脸上洋溢着新婚的喜悦。
高际初推着购物车耐心地跟在她身后。
一见我,田甜就开心地朝我挥手:「何若,这是你男朋友吗?」
贺今看了我一眼,礼貌地挂着微笑要回复,却被田甜抢先再次发问:「你们也要做爸爸妈妈了吗?」
高际初的目光被田甜这句话引到我的购物车上。
车里放满了婴儿的日常用品。
他脸色陡然间变得难看。
害怕他们多问,我赶紧朝田甜告别:「我们有事儿就先走了。」
坐在车上,贺今骂骂咧咧地生气:「何若,那个人渣居然娶了别的女人?还要当父亲了?」
我赔着笑脸安抚他:「小初是我决定生下来的,我也不想让他知道小初的存在。」
「何况小初有你这么好的干爸,不会受委屈的。」
贺今启动了车子,脸上洋洋得意:「也是,毕竟小初最最喜欢我。」
10
戏快杀青了。
贺今一边任化妆师上妆,一边同我商量:「杀青了咱们带小初和阿姨出去玩玩呗。」
我划拉着手机看公司那边发过来的一些通告,思量着背后的资源。
贺今拿脚轻轻踢了我一下:「跟你说话呢!」
我回踹了他一脚,嘴里抱怨「忙着呢。」
晚上贺今发了几个攻略给我,让我挑个地儿。
最后还是他拿了注意,定了一个古香古色的小镇,说是那边凉快正好去避暑。
小初非常黏贺今。
只要贺今在,就只让他抱。
还一个劲儿地喊他「粑粑。」
我妈瞅着贺今和小初欢乐的神情,压低了声音悄悄问我:「你不会想让人家当接盘侠吧?」
真是无语,这是亲妈说的话吗?
我颓废地来回舔着手上的甜筒:「我是那种人吗?我自己养小初。」
我妈的眼刀在我和甜筒之间剜了三四个来回:「一点当妈的样子都没有。」
我给小初洗澡,手机在床上响个不停。
是公司那边打来的,说有人拍到了贺今和小初的互动视频放到网上,造谣是贺今的私生女。
贺今开了直播与黑粉在线对峙。
微博上三四条和贺今相关的热搜词条。
「疑似贺今私生女」
「贺今直播对线」
「贺今助理未婚生子」
我给贺今发消息,他不回我。
我用自己的号进了直播间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不顾公司打造的温和形象,公然与网友对峙。
「她喊我一声爸爸怎么了?」
「干爸不是爸?」
「她自己生,自己养,关你们什么事?」
「国家有那条法律规定,女性不能未婚生育?」
「一个女性独自承受着十月怀胎的幸苦,历经艰辛生下自己的孩子,每天努力工作承担起自己身为母亲的责任,她舍弃了个人爱好,牺牲了很多个人时间,只是为了更好的将孩子抚养长大,你们不去责怪那个不负责任的臭男人,却因为未婚生子就在这里抹杀她的付出,我又为什么要对你们客气?」
我妈将小初哄睡着了,端着碗饺子来房间催我吃点东西。
我急忙擦干脸上的泪,扯出个笑敷衍她。
我妈出去的时候,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叹息。
公司一直给我打电话,说联系不上贺今。
让我尽快联系上贺今,给公司一个交代。
高际初也不停地给我打电话。
11
我不接,他就发短信。
一条又一条。
「何若,我在小区门口等你。」
「小初是我们的女儿,对不对?」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
我站在昏黄的路灯下,和高际初隔着两米距离。
夜风吹散一股热浪,舒服得让人疲惫。
「小初不是你的女儿。」
我率先开口。
高际初眼里蕴藏着怒火和痛心,哽了半天的气才控制好情绪开口。
「你撒谎,何若,你这样对小初一点都不公平。」
「你凭什么剥夺我做她父亲的权利?」
我忍不住讥笑出了声:「你能做她的父亲吗?」
「高际初,你有自己的家庭,也有即将出世的孩子,你告诉我,你要如何做小初的父亲?」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小初是我自己决定生下来的,和你没有关系,我以后也不会因为她的事情来麻烦你,你大可不必担心。」
我态度强硬得很。
头一次,高际初抱着我呜咽的哭了,我也在他怀里哭。
真想抛弃理智,抛弃世俗,不顾一切的和他逃离。
可我知道真这样做了,我的良心会不安。
贺今下了直播才回我消息:不用担心。
他倒是心大,我却不想为此毁了他的大好前程。
好在舆论风向在后半个夜转了三百六十度。
贺今直播时的一番陈词,引得一大片女性网友的共鸣,还让他涨了近一百万的粉丝。
公司的态度变得也快,立即发了通告将对造谣者进行起诉。
田甜突然给我打了电话。
她要见我。
听语气是来者不善。
她的眼睛红肿着,看我的眼神里十分不可置信。
「他要为了你和我离婚。」
「何若,你真的要破坏我的家庭吗?」
说着,她的眼泪就流了下来,仿佛她一切的痛苦都是我造成的。
我强忍着内心的委屈安抚她:「别哭了,孕妇哭多了对小孩不好。」
田甜泪眼汪汪的看着我,眼里还带着一丝嫉恨。
「以前你妈想要抢走我爸,如今你也想抢走我的丈夫是吗?」
「你们一家人就爱当小三,就爱破坏别人的家庭是吗?」
「你是想让我的孩子还没出生就失去他的父亲吗?你怎么这么恶毒。」
小时候我经常被人讥讽是野种,每次学校统计家庭信息,我都只能将父亲那一栏空着。
一整个童年里,母亲不断地提醒我,我是个被父亲抛弃的人。
从小到大,我都被母亲在暗地里拿来和她做比较。
这些时刻我都没有哭过,我一直反叛着,挣扎着长大。
如今那个从小享受着父亲偏爱的女孩在这里质问我,是不是要让她的孩子还没出生就失去了父亲。
我咬着唇,可是眼泪还是往下掉:「可我的女儿从未拥有过父亲。」
撇干净脸上的泪,我冷眼看她:「离不离婚是你和高际初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
12
我妈冷着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小初在卧室的床上哭。
我心里一阵慌乱,连忙去卧室将小初抱起来哄。
我坐在她身旁,谨慎的开口:「妈,你怎么了?」
我妈盯得我头皮发麻:「这孩子是你和谁的?」
见我不说话,我妈恼怒:「你就是报复我,对不对?你跟谁搞在一起不好?偏偏和那家人扯上关系。」
小初被我妈的音量吓到,哭得更加厉害。
我妈心烦,冲着小初发脾气:「哭哭哭,就知道哭。」
我哭着制止她:「妈!我的错,和小初没有关系!」
我妈眼神空洞地看电视机,有气无力的开口:「今天那个人联系我了,说我们娘俩不知廉耻,专挑她们家去破坏。」
我很想和我妈解释,高际初和父亲不一样,他想给小初和我一个完整的家庭。
我也不是因为报复那家人,才和高际初在一起。
但我妈的样子太辛酸,我话梗在喉间,不敢辩驳。
夜里小初发高烧,我妈还在气头上,我只能独自带着她去医院。
医生建议她打吊针,我抱着她下楼去缴费遇上了高际初。
田甜和他在家发生了口角,现在早产要做手术。
高际初脸上憔悴得很,人也消瘦了一大圈。
在小初的病房外,他隔着玻璃窗哽咽道:「对不起。」
「我不能和田甜离婚。」
我盯着他,觉得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凝固了,身子僵硬得像块寒冰。
他不敢看我,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埋着头哭。
「全家人都在反对我和你在一起。」
「我妈因为这件事气得进了医院。」
「我爸要和我断绝父子关系。」
「阿若,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小初,我会承担小初所有的抚养费用,我保证,我绝对不会亏待她。」
我心里一片死寂。
我忽然想当初母亲被抛弃的时候,是不是和我现在一样,痛彻心扉但又不得不坚强。
我忍住泪,挺着一口气冷漠道:「我跟你说最后一遍,小初不是你的女儿,她是我一个人的女儿。」
高际初满心愧疚却还是走了。
他得去产房陪田甜,看护他的正牌妻女。
小初神情恹恹的,喂她奶粉时东张西望的来回找什么东西。
我问她找什么,她说「阿婆。」
心里泛起一股苦涩,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将家庭搞得这么糟糕。
深爱的男人背弃我离去,生养我的母亲也对我痛心疾首。
「小初还是交给我来照顾吧。」
我妈突然出现在病房,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盒。
「里面是鸡汤,白天就给你熬好了,光顾着小初了,你晚上一点东西没吃。」
我眼泪巴巴地接过保温盒,伸手要去抱她。
我妈叹了口气:「你想好了?」
我点点头:「你不也是这样将我带大的嘛。」
末了,我又调皮的朝她撒娇:「以前你只有我一个亲人,现在你有两个亲人啦。」
我妈不耐烦的将我赶出病房:「出去吃,别弄得里面一股味儿。」
隔着玻璃窗,我看见我妈仔仔细细地替小初捏好被角。
她们一老一小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小初脸上挂着天真的笑容。
保温盒里的鸡汤还冒着热气,熏得我眼前一片模糊。
谁说一定要有完整的家庭才能长大呢?
爱会教人好好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