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双舒倒是觉得眼下这样挺好的，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说，再说了，裴不明忙得很基本上没多少时间能单独相处。
不过，在阿娘面前还是先应承为好。
“我明白了，阿娘不必担心。”上辈子都走过来了，眼下这点也不算什么。
“阿娘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该与你说明白才好，这成婚之后的事情，远远不是那么简单的。”
尽管裴不明这样的人已经省去了大半的麻烦，舒儿不必早起侍候公婆，也没有什么复杂的妯娌关系要处理，府里上上下下都归她打理，又是府上的当家主母……
但是要想长久的走下去，该有的相处之道，舒儿还是要学一学。
卫双舒有些不解，阿娘上辈子也没叮嘱她太多话，眼下这是有别的话要嘱咐她？
“阿娘尽管说。”她不介意阿娘再多说些，不过她瞧着阿娘似乎有些纠结，可能心里还是有些顾忌所以没有直言。
卫娘子来之前只是想确认一番自己的猜测，暂时还没做好与舒儿说婚后之后的事情。
“晚些时候阿娘再与你说，你先休息吧。”她还没想好怎么和舒儿说这些事情。
她回来的时候去问过住持了，缘若寺的住持医术很高，之前舒儿的病一直都是他调理来着，眼下看来舒儿已经好了大半了。
住持说只要往后不出意外便能与正常人一样了，也就是说往后舒儿就能健健康康的长命百岁了，也就是说能生儿育女了。
这生不生，还是他们两个人商量。卫娘子不干涉，但是眼下她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但是住持已经出去云游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
她还得叫几个大夫过来给舒儿诊脉，确定一番才能与舒儿说婚后的事情。
说完她便离开了。
卫双舒支着下巴虽然不解，但是也没再追问，既然阿娘说晚些会告诉她那迟早都会知道。
她还有的别的事情要做，暂时也顾不上这事。
她之前特意叫春桃留下了几个可疑的掌柜，眼下阿爹阿娘在忙着处理她的婚事，暂时也不会再继续追查下去。
他们应当放松下来了，应当能找到些破绽，若是没什么发现也不着急，放长线钓大鱼嘛。
要的还是耐心。
她还有些话想问问那几个山匪头子，但是她这一时半会肯定是出不去，只能先暂时搁置为好。
不过还有些事情，还是得借助兄长的手来做。
午后，卫双舒正准备去花园里走走，就瞧见自家兄长远远地过来了。
于是卫双舒便停下了自己的脚步，站在门口等着他过来。
“兄长这急匆匆地是要做什么呀？”瞧着自家兄长略有些着急的神色，她没忍住调侃道。
“你是不是与阿娘说了什么？她今日同我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叫我若是有了心上人就赶紧带回来给他们看看，尽快定下来。”
也就是舒儿知道这事，若不是她说的，还是外人说的？
卫双舒原本只是浅浅笑着，闻言笑意渐浓，那她昨日就没猜错。
“不是我说的，是昨日阿娘去缘若寺问卦了，那的大师算出来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吧？”
据她所知，兄长其实本身也不怎么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去缘若寺也只是陪着阿娘去，阿娘用不上他的时候他就在寺里看看风景。
基本上不会去做一些求神拜佛的事情，眼下来找他不过是觉得那些大师不靠谱所以才怀疑是她告诉阿娘了。
“我还以为那些大师都是假把式来着。”他一直都不太信这个，之前阿娘去求的时候，他一直没放在心上。
“他们算得很挺准的，兄长往后不妨也去问问。”经过上辈子的事情，卫双舒多少也有些相信这些东西了。
不过，她暂时还没想到要求些什么，眼下这样已经很好了。
只要能如此长长久久的下去，卫双舒觉得便是世上最好的事了。
卫初霁闻言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改变了自己之前的看法：“再说吧。”
他觉得自己并不需要去缘若寺求签问卦，他自己的事情靠自己便可以了。
卫双舒也没再多说什么，既然兄长过来了，那就是说他下午没别的事情了？
正好可以与兄长说些事情，叫他帮忙办好。
“兄长今日没别的事情了吧？”卫双舒笑着问道，在卫初霁看来有些不怀好意的意味。
不过他确实没别的事情了，最近家中多数都在筹备妹妹的婚事，上上下下没几个人是闲着，倒是他能松快松快。
“你是有什么事想叫我去做？”作为兄长，他不可能没看出来自家妹妹这是打着什么坏主意。
卫双舒笑得很是得意，果然还是兄长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她的想法。
“先说好，别搞事，都要成婚了，行事稳重些。”卫初霁实在是担心自家妹妹给他找些麻烦事出来。
倒不是他怕麻烦，而是临近成婚了，老实些为好不然叫阿爹阿娘发现了，倒霉的还是他这个做兄长的。
“不是什么大事，小事而已，兄长瞧瞧地就能办好了。”若不是她近期不能随意出去，她自己去办也不是不成。
卫初霁瞧着她笑，就知道没好事，还要悄悄办。
“你啊，都要出嫁了，还不能自己做了？”卫初霁尽管嘴上这么说，但是步子倒是半点移动的意思也没有。
卫双舒理所当然的笑着回道：“出嫁之后我也还是你的妹妹，要你帮忙你还能不帮吗？”
“是这个道理，但是裴不明那么大个人，总不能当摆设吧？”裴不明若是解决不了，他解决了不是显得他更厉害些？
“他忙着别的事情呢，我这点小事用不着他。”
真什么事都要裴不明动手，那他可真要累死了，白天黑夜轮着转，驴都不带这么用的不是？
“行，你说，兄长一定给你办得妥妥的。”卫初霁笑着拍了拍自家妹妹的脑袋，应承了她的要求。
“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再借几个人给我，随后叫他们混入这几个掌柜手底下，帮我查些事情。”
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借人办事罢了。
不过，这不对吧？之前他与阿爹早就处理了那些人，这是还有漏网之鱼？
“这是我特意留下来的人，兄长你别轻举妄动把人弄死了，我还有其他用处呢。”她就是故意把那几个人留下的，可别让兄长直接把人处理了。
卫初霁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她的额头：“你想查什么事之间吩咐春桃她们去做不好吗？”
“不行，我的人他们都见过了，而且兄长手下的做事更靠谱些，你让他们私下与春桃和夏云他们联系。”
那些掌柜的精明的很，上次她叫春桃带着人去查账，就被他们记住了，眼下她的人再想动手可就不容易了。
卫初霁也没想到自家妹妹是这么个打算，不过她说的也有道理，那些掌柜精明了不太好对付。
“你想怎么做？悄悄地混进去之后呢？要做些什么你总要交代清楚吧？”她既然说出口了，那就是他可以多问几句。
卫双舒早日就已经想好了怎么做，就是缺个合适的时机与兄长提及此事。
“先叫他们隐藏好身份混进去就是了，最好成为那几个掌柜的心腹正好，我怀疑他们后背还有人只是我们没查出来罢了。”
那几家铺面余下的掌柜有些挣的钱并不多，有些很能干，每年能入账的数额很大，几乎没有特别明显的规律。
才能迷惑他们的视线，顺利安插人手进去，顺藤摸瓜摸到背后的人。
而且，她怀疑背后不止一个。
不过这种没有证据的猜测，她是不会与兄长乱说的，等有了结果再与兄长细说。
“行，在我离开江南之前一定办妥，不着急吧？”既然说要悄悄的办，那就不能引起自家阿爹的注意。
这事自然就不能这么快交代下去。
卫双舒自然是不着急这事，只要兄长答应了，这事也就成了一大半儿了。
“不着急，能办就成。”只要到时候能查到她想要的东西，就不是问题。
卫初霁点头：“行，还有别的事情吗？”他总觉得她还有其他事情没说。
“没了，不过兄长我觉得你去缘若寺问问卦也挺好的，说不准还能早些把嫂嫂带回来。”她是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但是不能叫兄长知道。
余下的事情，她自己来就好了。
“你知道我是不信这些的，你从前也不信这些。”卫初霁说着便倏地抬眼看向了自家妹妹，对，从前妹妹不信这些来着。
小时候更不信了。
如今为什么会忽然说出这种话？
说实在的，卫初霁早在回江南的时候就觉得自家妹妹的性情变了不少，只是不知道哪里变了。
眼下看来，变化还挺大。
卫双舒能察觉到自家兄长眼里的探究，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兄长对她的了解可是半点不少。
他现在才发现不对，都算晚了些，阿娘之前就发现了只是她不曾问出口罢了。
“你这是要去哪儿？”卫初霁也没继续追问下去，他妹妹摆明了就是不想说，他就是打破砂锅问到底她也不会说的。
“去花园走走，兄长要一起吗？”卫双舒只是待在屋里觉得闷得慌，所以想出去溜达溜达，只是兄长过来打断了她的步子。
又说了些事情，随后就耽搁在门口这了。
“不了，别在外边待太久，阿娘今日叫人出去请大夫了，说不准明日就要给你诊脉小心点。”
卫双舒闻言脸一下就垮了，她最近身体状况挺好也没什么毛病为什么要给她请大夫？
每次那些大夫一来，不是吃苦哈哈的药膳，就是喝黑乎乎跟黄连一样苦的汤药，想想都觉得苦味在口中蔓延。
“兄长没问问是为什么吗？”她想不明白。
卫初霁见她苦恼的模样忍不住想笑，还是和小时候差不多，不想喝药不喜欢见那些大夫。
“兴许是担心你一路上奔波，想着请大夫过来看看，能更放心些吧？”他也只是瞧见了李妈妈带人回来才知道这事。
不论怎么样，她就是不想见那些大夫，但是显而易见这事她拒绝不了。
“算了算了，顺其自然吧。”卫双舒无奈的轻叹了口气，眼下天大地大阿娘最大。
她打定了主意要做的事情，怕是阿爹想劝都很困难，她就算和阿娘闹也没别的法子。
“看看也不是什么坏事，不用不高兴。”卫初霁觉得此番未必是坏事，但是显然他妹妹此刻不会想听这些。
“是好事最好了。”卫双舒还真没在大夫嘴里听到什么好消息过，但愿此番能听到些好消息吧。
“那我就不去花园了。”等会儿吹风着凉了，又少不得要多吃些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折腾吧。
卫初霁闻言直接笑出了声，看得出来自家妹妹很是郁闷，他便先一步迈进了自家妹妹的屋子熟门熟路给自己煮茶。
“最近裴不明怎么没过来找你？”卫初霁有些奇怪地问。
裴不明之前闲着没事就过来找他妹妹说话，回江南都第二天了，都不来问候问候？
“他最近还要忙着准备成婚的事情呢，不得空不是很正常？”卫双舒也没把昨日阿娘说裴不明去了缘若寺的事情告诉自家兄长。
“也是，不过你觉得你能管得住裴不明吗？比如说管着他不纳妾之类的事情？”卫初霁觉得自家妹妹是可以做到的。
卫双舒拍了拍自家兄长的脑袋：“纳妾这种事在名义上是当家主母说了算，但是你也瞧见了京城那些官眷家里不也是妻妾成群？”
纳妾这事，名义上主动权是在主母手里，可实际上还是男人自己说了算。
只要男人想着外边的女人，想纳妾，哪里是她们能管得住的事情？
“难不成你觉得往后定要嫂嫂把你管得严严实实的，你才会不纳妾吗？未必吧？”上辈子裴不明做了首辅之后，要给他塞妾室的人不计其数。
就连皇帝陛下也动起了这个念头，只是被裴不明婉拒了。
她之所以知道，还是因为永康郡主到她跟前耀武扬威的说她小心眼是妒妇说她连个舞姬都容不下，可事实上她根本就不知道此事。
裴不明甚至都没提过这事。
卫初霁被自家妹妹的话问得一愣，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妹妹怎么能说得出这番话，但是思索了一番她觉得妹妹说的没错。
只要男人有心想纳妾，没什么人能拦得住，要不是为了面上好过偷偷在暗地里养，要么是叫主母把人迎进府里做个有名有份的侍妾。
几乎世上大部分男子，都是这样的。
“裴不明也不是我能够随便管教的人，他哪天若是真想纳妾好言好语和我商量，我未必不会不同意。”
不过，那样的话，她倒是宁愿和离回家陪着阿爹阿娘，就当是尽孝了。
不过得看裴不明想怎么做了。
“你要是对嫂嫂始乱终弃，我叫阿娘阿爹打断你的腿。”卫双舒接过兄长递过来的茶盏警告道。
卫初霁一脸无辜，怎么就扯到他身上了？他才不会给她去和爹娘告状的机会呢。
“那裴不明欺负你，你回家来我去打死他？”卫初霁之前就想这么说了，只是见自家妹妹实在是喜欢裴不明所以才一直没说出口。
“兄长，人家武功高强有心想打死你，你不是他的对手的。”卫双舒心里有些感动，但是又觉得好笑，随后无情的打破了自己兄长的幻想。
卫初霁有时候真的很感慨，自家妹妹这个性情，裴不明是看上她哪儿了。
但是事实上确实如此，裴不明武功很强，他就是带着手底下的人把他摁住了也未必能从他手里讨到什么好处。
“不过兄长也不必过分担心，裴不明人挺好的，不会给你揍他的机会。”按照眼下的趋势来看，往后还得靠裴不明收复边关，兄长才能顺利把嫂嫂娶回家呢。
她觉得兄长对他，还是客气些为好。
“你是真向着他说话。”卫初霁小时候就见识过了，没想到长大之后还是这么向着他。
希望裴不明能如她所言一样，不会辜负她。
卫双舒抿了口茶，换做其他人就不一样了，裴不明始终是特别的那个人。
不论是哪儿方面来看，裴不明都是除了家里人，她最能信任和依靠的人。
“兄长往后大可多信任他一些，他是个很好的人。”哪怕不是因为这一纸婚约，裴不明都是个不错的人。
“好好好。”卫初霁连声应道。
“你想不想看看你嫂嫂的画像？”卫初霁转头忽然换了个话题问道。
卫双舒有些意外的看向了自家兄长，他的画技算得上不错，不过兄长与阿爹一样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怕是不会轻易给她看。
所以之前也就没有问，她的人画出来的，未必有兄长亲自画的好。
说不准连本尊的神韵都没有，但是她觉得以兄长的眼光，那定然是个性子不错的美人儿。
“兄长舍得就拿来瞧瞧，我偷偷看。”卫双舒对自家嫂嫂的模样还蛮好奇的。
“这是她的小象，我特意带着身边的。”他的画作都放西域那边了，就只有这个放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