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觉得自家姑娘迟早都是会用上的，甚至可能不需要等很久。
不过，卫双舒并不知道夏云她们是这么想的。
她们几个对于娘子的眼光是无比的信任，当然也相信被娘子选中的裴不明，甚至在他顺利晋升之后更加信任了。
他会对她们娘子好，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要是叫卫双舒知道了，还得感叹一番她们对裴不明的盲目的信任。
“这些是不要的，这些挑些好的宝石做出来吧。”她是不缺首饰，但是京城那些世家贵女们格外讲究，首饰带的少了说寒酸，不够时兴也说……
还好，她眼下还不需要多多的出席那些宴席，不然听她们那些尖酸刻薄的挑剔之语只怕是烦都要烦死了。
“好。”夏云细心的把手上的图纸收好，不要了的那部分样式图还是要给首饰铺子还回去的，确定好的那些要直接和珠宝一起交给工人就可以。
可不能弄混了。
“对了，你办完这事之后，去打听打听永康郡主要出席那场宴席，有没有和咱们的撞到一块了。”
京城有不少贵女也瞧永康郡主不顺眼，只是碍于身份地位悬殊，不好发作罢了。
卫双舒倒是没这个顾忌，雍王和章丞相作为永康郡主的靠山，却也是她眼中的敌人，裴不明和皇帝迟早都是会收拾他们。
她并不担心与永康郡主作对后对裴不明不利，不论是什么时候，裴不明都不会与章丞相他们混在一块，往后甚至要势不两立。
“娘子真要和永康郡主见面啊？”夏云到了京城之后又去打听了一番永康郡主的名声，即便过了几个月永康郡主的凶名也没有削减分毫。
她是担心自己娘子会在永康郡主手上吃亏，别的倒是不在意。
“见面罢了，往后说不准还要针锋相对呢，你怕了？”
她是不打算带着夏云去的，雍王妃见过夏云，她也摸不准雍王妃还会不会无脑地纵容永康郡主胡作非为，所以还是小心为好。
夏云抱着手上的图纸摇了摇头：“不怕，只是担心娘子会吃亏。”
在京城这种地方，有时候没有些身份背景可谓是寸步难行，娘子又不打算暴露与主君的关系，多少还是在这些自视甚高的人面前矮了一截。
仗势欺人什么的，可是京城世家的拿手好戏，何况永康郡主的背景眼下京城可没几个能与之对抗。
“谁吃亏还不一定呢。”永康郡主尽管难缠，但也没有多厉害，上辈子她没与永康郡主计较，她都没能占到什么便宜。
最多就是在言语上占了点便宜，但是论真从她手里夺走什么，那也是没有的。
就连裴不明她都不必费心去守着，永康郡主多年的痴缠依旧无果，熬着熬着就成了京城的老姑娘了。
永康郡主自视甚高，也不肯下嫁给裴不明以外的其他人，就算是雍王逼迫也是一样的结果，不过上辈子有雍王妃护着永康郡主。
这辈子可就未必了。
上辈子若不是有雍王妃为永康郡主谋划，永康郡主的婚事早该定下了，只是当时雍王各方面都还算不错，京城那些世家也乐意和他来往……
等诸多原因下，也没和雍王妃撕破脸，可现下这些都没有，雍王在京城和世家眼中风评都不好，百姓就更不必说了。
卫双舒细细思量过了，眼下的局面对雍王不利，拉拢新人和世家是非常必要的，雍王眼下那个都没有。
新人这边卫双舒都打听过了，几乎没什么新人愿意投入雍王以及各大世家的门下，也不愿意与世家结为姻亲。
永康郡主与她父亲有些地方还是格外的一致，一般人他们父女都瞧不上，但是机灵些的新人还有出挑的都明确拒绝了他们。
雍王要是放弃在新人之中挑选女婿的话，那下一个倒霉的可就是世家里边那些身份显赫的公子，但是他们大多都是没什么才能的草包。
想必雍王也看不上，所以有世袭爵位的，还有手握重权的那些世家，必定会成为雍王优选考虑的对象。
有世袭爵位的除了同为皇族的几个王爷，那就是侯爷，还有夜家。还有两家已经没落了的国公府，其中一家已经绝后了，只有一位嫡出小姐撑着。
还有一家已经成婚多年，但是妻子多年卧病在床，听说没几天可活了。
雍王总不能丧心病狂到把自己年轻貌美的女儿嫁过去做继室吧？
卫双舒如此想着，就没有过多了解这位国公，而是把注意力放到了适龄公子身上。
其实卫双舒还想过，皇帝陛下会不会给自己的这位好侄女赐婚，但是等了这么久还是没见着有赐婚的意思，她也就没关注过。
傍晚时分，皇宫之中元和帝还在御书房批奏折，而李福却是一副风尘仆仆刚回来的模样。
“最近裴娘子回京，和永康郡主打了个照面，郡主在王府没少发脾气，正在查裴娘子。”
元和帝在得知卫双舒回京的消息就叫李福多盯着点永康，担心永康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裴娘子就没什么动作？”元和帝之前就觉得这小姑娘不简单，在知道裴不明心仪她的时候，元和帝就没小看过她。
李福闻言思索了一番：“没什么动作，就是叫人去准备新首饰和新衣裳，像是打算出席某场宴席。”
京中那些官眷向来是眼高于顶，裴不明眼下还是个小官，裴娘子去了那些场合，只是要被冷落了。
“她不是没回裴府去住吗？她打算以官眷的身份出席？”元和帝在她回京就打听明白了，她与卫娘子一起回了卫家。
甚至都没派人去裴府知会一声，显然是打算在卫家暂住不回裴府了。
“裴不明回江南成婚的事情，京城也没多少人知晓，孟冠玉和周扬也没大肆宣扬，可能是他们有自己的打算。”
元和帝不打算过多插手永康和这位裴娘子的恩怨，打算先看看，这位裴娘子到底有什么魔力，能叫裴不明如此坚定地选择她。
想必，是有些能力和手段在身上。
李福也费了不少心思在查这位裴娘子，但是她身边的护卫武功都还算不错，他的人要想靠近她，还真没那么容易。
甚至还有一部份是裴不明留下的人，可见他对这位发妻是极为上心的。
不然不会在离开之前还安排好了人，在人回到京城之后就迅速在暗地里保护着她。
“裴大人对她极为上心，陛下之前不是还打算给郡主赐婚来着？”李福之前对裴不明这个新人多有观察，他绝对是个重情的人。
陛下想要裴不明尽心尽力，两方之间就必须做出取舍，永康郡主和裴娘子相比，孰轻孰重想必陛下心里有数。
李福自己多方面都考虑过了，不论怎么取舍，永康郡主都不会是陛下还有雍王的选择。
裴娘子背后是季卫两家，况且裴不明还护着她，要是陛下对永康郡主偏袒太过，只怕是会失了季家和裴不明的支持。
“你是个精明的，只是暂时还不是个好时机。”
眼下各国使臣来朝，要是永康惹出了祸端来，要想和亲也难。
其次就是为了维持皇家的基本颜面，不能在那些小国面前失了风范，要是他随随便便就给永康赐婚，那岂不是先向小国示好？
且不说此举有损景朝颜面，元和帝早早就看那些时常骚扰边境的小国不顺眼了，更不可能会主动向他们示好。
怎么说也得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才行，把永康送走，对他的局面可是大大有利。
皇叔少了一个拿来利用的筹码，自然也就不能和世家建立起牢固的姻亲关系。不是嫡出的姑娘，在京城之中得到的婚姻也不大好。
即使皇叔后院里边那些庶女都嫁到世家里边做妾，那也只会得不偿失，作为亲王把自己的庶女送去做妾……
这可不是一件体面的事情。
首先不论是良妾还是贵妾，说到底都是妾室，在身份上到底还是先矮了一截。
皇叔要是穷途末路到这种地步，那他也无话可说，他要自甘堕落元和帝管不着。
但是要丢皇家的颜面，他正好可以继续警告削减皇叔的势力。
可是个不错的机会。
“陛下是想等裴娘子出手对付郡主吗？”李福瞧过了，那是个弱柳扶风的美人，瞧着性子就软和。
能是性子泼辣的郡主的对手吗？
元和帝闻言笑着点了点头：“能叫裴不明瞧上的姑娘，想必不是等闲之辈，真对上了……”
还不知道是谁吃亏呢。
元和帝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向了殿外的天空，他觉得裴不明之所以敢放她从江南回来，是有自己的思量的。
裴不明在临行前就与他说过要多多关注她，但没说要拦着她做什么不能做的事情，显然是对自家娘子的实力有信心。
李福闻言也思索了一番，那位瞧着柔弱，但是行事作风瞧着倒是成熟稳重。
想来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女子。
“陛下早有打算就好。”李福这么多年陪着皇帝陛下风风雨雨走了过来，知道陛下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毛头小子了。
元和帝尽管心中有了打算，但是为着往后不与裴不明之间的合作生出嫌隙，他还是要叫隐龙卫出去保护裴娘子。
要是人真出了什么好歹，那可就不好向裴不明交代了，之前隐龙卫统领说的话，他也听进去了。
既然裴不明在乎他这位娘子，那他也不介意多费心些，只要自己给出的心意到了，想必裴不明也无话可说。
“最近有那家要开宴席？”元和帝觉得这事不难打听，只是这京城里边的世家经常做各做无趣的宴席，也不知背地里都在做些什么。
“最近要开宴席的少说也有八户人家，不过给季家送去帖子的人倒是不多。”那位裴娘子既然不回裴府去，那就是不想借裴不明发妻的身份出席了。
那么能拿到京城世家帖子的，也就是她外祖父家，而季老在家中深居简出，季燕匪又忙……
也就是季家的两位娘子能去宴席上，想来就是以季家表小姐的身份去参加宴席了？那就是陪着这两位舅母去了？
元和帝闻言就明白了，想知道直接向季燕匪打听就是，裴娘子身边那么多人，李福要是派人去接近她定然会被发现。
倒不如与季燕匪开诚布公，坦诚地谈谈，季家对这个表小姐是相当宝贝的，每年都会给江南送去诸多珍稀药材和补品。
要是叫他们知道，永康想对她下手，那季家绝对是要与永康甚至是雍王站在对立面了。
尽管季家从头到尾就没有要支持外人的意思，但是季家相对中立，元和帝只是为了长远打算。
“明日早朝散了，把季燕匪留下。”
孟冠玉和周扬他们最近也被调到了鸿胪寺帮着做事，那叫一个脚不沾地，想必也没心思去关心这位裴娘子。
“夜家最近打算办一场蹴鞠，想来是打算给夜家姑娘寻些朋友。”李福也多注意了下夜家军的动向，得知这事之后，也没忘记和陛下说。
元和帝对此没有意见，京城那些世家贵女对夜家姑娘的态度，他是看在眼里的。
这事想必是夜将军的意思，夜姑娘那个性子想必不会在意这些，只是拗不过夜将军罢了。
“办就办吧，京城那些眼高于顶的只怕也是不肯去，让他们自己玩得开心就是。”
李福见状便没再多说，夜家手握兵权，在京城与那些世家可谓是格格不入。
不过，夜家人也不是在意那些虚名的人，没把那些人的话放在心上。
对陛下也是一如既往地忠诚，就为着这份忠心，往后给夜家姑娘赐一份好婚事也是应当的。
只是眼下说这些还不合适，等到合适的时机来了，李福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陛下为夜家姑娘解决一番她的婚事。
“你且先下去吧。”元和帝叫李福退下去好好歇息，因着隐龙卫统领不在，李福要做的事情便多了许多。
最近也没能歇息好，眼下好不容易结束了一日的辛劳，便早些回去歇息吧。
李福退出大殿后，隐龙卫就出暗中出来了。
自裴不明顺利晋升云州知府的位子后，隐龙卫便每隔半个月给他送折子过来，多数都是在说云州那边的近况。
七月中旬的奏折夹杂了一份信件，里边是叫他务必注意吏部里边的人，吏部或许有人两头讨好。末尾还问了一句他家娘子的近况。
元和帝看完这封信件就把信纸烧了个干净，吏部多数都是他的人，其中要是有内鬼，那这未免太过危险了。
他之前去吏部走动的时候，就觉得他们有些不对劲，只是没把这小小的不对劲放在心上。
眼下裴不明再次提起，元和帝便生出了要细细观察吏部的人的心思，之前他不说全然信任吏部，那也是信了八分。
要是吏部尚书出了问题……
那他这位置就空出来给裴不明坐吧，六部之一，也算是在章丞相手底下做事了。
待到裴不明年底回京述职的时候，再给章丞相送上叫他惊喜万分的礼物，还有他那位‘好皇叔’也一起。
至于孟冠玉他们，要是真做出了点功绩来，元和帝也是会想法子给他们铺平晋升的道路。
为不久就要到来的计划做准备，清扫朝堂上的那些人，之后留下的空位可就是给孟冠玉他们锻炼的最好机会。
顺带着取消一些不必要的官职，留下必要的东西，简化朝堂上的各项配置，便于管理。
“云州那边一切都好吧？”元和帝之前少时去过一趟云州，也不知有没有什么巨大的变化。
云州和江南都是朝中重要的粮食之地，要是这两处地方出了问题，那朝中的局势可就没有眼下那么好控制了。
“有裴大人在，云州一切都好。”
隐龙卫跟着裴不明的这段时日，已经彻彻底底相信他的能力。
“你说要是裴不明生在皇家，会不会是最为出色夺目的储君？”一个新人，短短几个月的功夫就能做到这种地步。
可见裴不明过人的能力。
“陛下说笑了。”
先帝那种人，是生不出裴不明这种人的，陛下承接了他母妃的所有优点，对比画像的时候才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些先帝的痕迹。
“裴不明在云州还是亲力亲为？”元和帝有时候都不得不感叹，裴不明除却悟性能力绝佳之外，这亲力亲为的劲儿也是少有。
“不亲自到县城去瞧瞧，那些个县丞都不会安分下来，不过裴大人乐在其中，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
元和帝批奏折批累了，时常想着要不把这个烂摊子甩手给裴不明这个突出的新人，自己好松快松快。
“他不是已经解决了一个县丞了？又跑去哪儿了？”元和帝算算他这处理的速度，只怕是年前就能弄好。
只等年底的时候，回京述职。
“裴大人想早些做完，回来向他娘子赔罪，毕竟是新婚燕尔，难免有些难舍难分。”隐龙卫觉得自家陛下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