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领，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道：“这位顾先生是来打听案情进展的，我和他没什么关系。”
沐式微尴尬地看着顾晨，蓦地发现顾晨的脸色……貌似有些发沉。
她……说错什么了吗？
顾晨站在原地没有动。
老冯也还打量着沐式微和顾晨。
沐式微管不了那么多了，拉着顾晨就上楼去了。
顾晨被他拉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好在沐式微一把抱住了他。
路过的民警暧昧地看着他俩，赞叹道：“沐警官好身手，美救英雄啊！”
有人打趣，却是好意。
有人嗤笑，诚心给她添堵，“是啊！沐警官在所里风花雪月，就是不知邹所心中要作何感想了？平日里邹所对沐警官颇有照顾，沐警官也对邹俊很是关心，可邹所一出事，沐警官就跟不认识邹所似的。我上班前去医院探望邹所，邹妈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说沐警官你没良心啊！”
打趣沐式微的民警扯了扯这人的袖子，低声道：“别说了！走吧！”
“怎么还不让我说了？她做都做得出来了，还怕人说？我真不知道邹所到底喜欢她哪儿了？不就是长了一张狐媚子的脸吗？”
“你别说了，大家都是同事，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很尴尬！”
沐式微下意识地上前了一步，挡在顾晨面前，她抬头看着站在她上面几级台阶上的人，平静道：“郭姐，没关系！你让陈婷继续说。”
被称作陈婷的女人冷笑了一声，“你是心虚吧？你无言以对了是不是？你这样的女人也就只能蒙蔽蒙蔽男人，你想蒙蔽我，不可能！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靠着什么才当进了强者突击队吗？你一个社会大学毕业的人拿什么和公安院校毕业的比？当时强者突击队只招收一名女警，你和我学妹伍琪都入围了，可最后居然是你进了？这里面没猫腻都没人信！”
“陈婷，你和伍琪是好朋友吗？”
“跟你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我只是想说如果你和伍琪真的是好朋友，那你不配！”
“你……”陈婷下了台阶，举起了右手。
顾晨的手微微一动，将沐式微拉到了身后，他冷眼看着陈婷。
未发一言，不怒自威。
陈婷咳了咳，厉声道：“你是什么人？这里是南城派出所。沐式微，你别把什么阿猫阿狗都往所里带。你以为这是你家吗？”
顾晨开了口，声音清亮，不带温度，“我是一起案件的受害人，和沐警官约了今天上午来所里做笔录。”
“要做笔录就快点去办公室！瞎晃荡什么？”
顾晨点头，掏出手机拨打了市长热线，“喂，您好，是市长热线吗？我要投诉南城派出所民警陈婷，对……好……嗯，希望你们能严肃处理。”
陈婷都傻眼了。
顾晨转身，看着沐式微的大眼睛，温言道：“沐警官，还不请我上去吗？”
“哦！走，跟我走！”
到了办公室，沐式微给顾晨泡了杯茶。
她坐在顾晨对面的沙发上，咬唇偷偷看了顾晨好几眼。
“内个……顾晨，你刚才为什么要投诉陈婷啊？”
“她不该被投诉吗？”
“唔……你是为了我吗？你是不是不相信她说的话呀？你是相信我的对不对？”
顾晨抿了口差，看向沐式微，好笑地说：“沐警官，我相信能和我并列高考状元的人，人品不会那么差。再说了，我是为了我自己。陈婷对我出言不逊，作为老百姓，我有权利投诉。”
“呃……”沐式微抓了抓头发，尴尬道：“看来我自作多情了啊！”
“今天中午有时间一起吃顿饭吗？”
“啊？”
“为了感谢沐警官多次出手相助。”
“你太客气了。我本来也打算要找你说说医院消防器材不合格的案子，但我没有你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你住在哪里。”
顾晨摩挲着茶杯，微微坐起来了一些，问沐式微：“沐警官这是在变向地要我的联系方式吗？”
沐式微发窘，索性拿出手机，打开微信，调出自己的二维码，递到顾晨面前，“对啊，小哥哥，扫个码吧！加个好友！”
顾晨掏出手机，扫码。
沐式微立马验证通过，手指停留在备注那儿，她想了想，问顾晨：“顾晨，你是几月生的啊？”
“十月。”
“那就是天蝎座，以后我就叫你帅气蝎好不好？”
沐式微紧张地看着顾晨，不想错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顾晨按了按眉心，叹道：“俗！”
沐式微喉咙滚动，站了起来，转身去拿烧水壶，她的手有些颤抖。
方才那一刻，她险些绷不住。
她抓了几片茶叶，往茶杯中倒水。
记忆已经不由自主地回到了多年以前。
那时候，她才三岁，在幼儿园里见到了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顾晨。
小万人迷顾晨就算一整天都不说话，身后也有七八个小女孩跟着。
沐式微也想加入那些小女孩，可她人小，又是新入园，没能融入。
沐式微很伤心，坐在滑滑梯上哭。
她抱着洋娃娃，兀自抹泪，忽然有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是新来的吗？是不是想爸爸妈妈了，所以才哭呀？”
沐式微转头去看，忽然大眼睛就转不动了，泪珠凝结在眼珠上，将落未落。
“你怎么了？小妹妹，你别怕啊！哥哥陪你一起玩滑滑梯好不好？”
沐式微眨了眨眼睛，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居然扑向了顾晨，紧紧地抱住了他。
小顾晨都吓傻了，四肢都不知何处安放，傻傻地躺在滑滑梯上，任由她胡闹。
小沐式微吧唧一下亲吻了小顾晨的脸颊，奶声奶气地说：“顾晨，你要记住哦，我叫沐式微。《诗经》中有句话是‘式微式微，胡不归’，就是那个式微。”
小顾晨爬起来后，红着脸问：“什么意思？”
“你好笨哦！‘式微式微，胡不归’的意思就是说天黑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那式微的意思就是天黑咯，以后我叫你天儿吧！”
“那我叫你什么呢？”
“就叫顾晨哥哥吧！”
“不要！你几月生的呀？”
“十月。”
“顾晨，你十月生，那就是天蝎座，以后我就叫你帅气蝎好不好？”
“俗。”
“我不管，我们又抱又亲了，你是我的了。我想叫你什么你就叫你什么。你如果不同意，我可是会哭的哦！”说着说着，小沐式微就挤出了几滴眼泪。
小顾晨一急就答应了。
小沐式微破涕为笑，和他拉钩，说：“帅气蝎，以后你只能和天儿玩，不能再和其他小朋友玩了！咱们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好，天儿，一百年不许变。”
……
“你想什么呢？水都溢出来了！”顾晨一把拉过沐式微。
沐式微回神，“没事，没烫着！”
顾晨拽着她的手，抬起来看了看，确认没有烫红才放下。
沐式微捏着手，还有些留念他掌心的温度。
顾晨随意地问道：“你刚才说一百年不许变，什么不许变？”
沐式微噎了一下，低着头懊恼极了。
她刚才居然说出来了吗？
“内个，我还有说什么不该说的吗？”
“沐警官指的是什么？有什么是不能告诉我的？”
沐式微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想到了一个童话故事。”
“沐小姐这么大了还看童话故事？”
“对啊！现实生活有时候太惨了，童话故事能治愈我。”
顾晨想：原来她喜欢童话故事！怪不得这姑娘对他那么执着！
大概她觉得王子和公主最后一定会在一起吧！
沐式微把消防器材不合格的案件简单跟顾晨说了一遍，“赵总和陈总的工厂已经被封了，目前暂时没有查到王总和这件事的关系。暂且认为王总是被蒙在鼓里的，医院给了他一个渎职的处分，把他降为了普通职员，另提拔了一人当负责人。”
“嗯，那医院的消防器材怎么处理？”
“已经全部换新了，我同事已经去检查过，没有问题了。”
“嗯。”
“还要感谢你，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发现医院停车场的消防安全隐患。“
“客气了！我还有一事想要请教。”
“你说。”
“当时垃圾桶忽然起燃，是什么原因？”
“垃圾桶里有未燃尽的烟头，打火机被投掷到垃圾桶中，外壳碎裂，酒精洒了出来。接下来的就不用我说了吧！”
“原来如此！”
“沐警官，有群众找！”贝灵在门口喊。
沐式微看着顾晨，抱歉道：“我要工作了。”
“中午我来接你。”
沐式微抱着案卷下楼，笑着说：“我还没答应要和你一起吃饭呢！”
……
忙了一上午，沐式微已经困成狗了。
庄园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沐式微才想起来自己答应她上午要回去的。
她敲了敲脑袋，接听电话，抢着开口：“园园，对不起！我还在工作……”
“大妹砸啊！你说你当初为什么要去考公安？”
“为人民服务！”
“你得了吧！我都不忍心了，你这如花似玉的小姑娘非要为工作熬成婆吗？你快回来吧，我叫了外卖，四十分钟后到。”
“沐警官，门口有位顾先生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