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禁时间已经过了，没有登记的车辆一律不许入内。先生，还请你配合！”
车上的男人降下车窗。
他探出头时，水木才认出他是高凡。
高凡说：“我和你们将军约好了。”
“那麻烦你让将军给我们打个电话。”
高凡还没说话，车后座就传来一道极其不耐烦的声音，夹杂着别扭的口音，吼道：“赶紧放劳资进去，否则我不介意血洗军区大院。”
卫戍没有听清这人的话，追问道：“你说什么？”
高凡轻咳，说：“没事，能不能麻烦你给将军打个电话，就说高凡深夜冒犯了，让将军做好准备，我马上进去。”
“抱歉，如无特大事情，我们深夜不能打扰将军。”
“你就行个方便吧！”高凡不停地给卫戍使眼色，奈何卫戍刚正不阿，很讲原则，完全领会不到他的意思。
高凡额上已经出了一层汗，抵在后腰的枪口又往前顶了顶。
他手心湿滑，喉咙滚动，眸上已经染上了哀求，他扬声道：“我是你们将军的亲生儿子，误了我的事，你们有几条命去交代？嗯？就算是将军本人都不敢把我拒之门外，你们这些小喽啰算什么东西？”
他吼出了一身汗。
水木也终于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高凡平日为人处事皆是稳重，不曾这样傲慢无礼。
再说了，高凡和将军的父子关系在这之前她毫无察觉，就算是真的，以高凡的性子，他也不会这样唯恐天下不知地大声喊出来。
水木拿出红外望远镜，她很快发现车后坐有人。
水木拿好装备，戴上面具，利落地翻墙而下。
后座的金发男人彻底没了耐性。
子弹上膛，食指搭在扳机上，他举起枪就对准了卫戍。
千钧一发之际，水木一枪击中金发男人持枪的右手。
她冷声道：“敢在军区大院门口对手，你活腻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高凡已经开了车锁。
水木拉开车门，锐利的眼光锁住金发男人。
金发男人捂着滴血的右手，眸中却闪着跃跃欲试的贼光，调侃道：“哟，居然是个娘们儿！有意思，K国是无人可用了吗？居然派个娘们儿来对付我！”
水木勾唇，趁着金发男人肆意打量她之时利落地在他左手以及双腿上连续补了四枪。
金发男人淬了一口，再去开枪已经来不及了。
水木一脚将他的枪踢出了车外。
她把金发男人拖出车外。
卫戍已经拉响了警铃，值班人员正往大门口赶。
水木来不及审问金发男人，她拉着高凡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只留下一句：“这个人就交给你们处置了。”
高凡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害怕。
他似乎笃定水木不会对他不利。
跑了许久，水木估摸着不会被人追上了，她这才松了口气，靠在树上，平复呼吸。
高凡去一旁的自助售卖机买了两瓶水，递了一瓶给她。
水木接过，一口气喝了大半，喝完才想起道谢。
高凡问：“你是将军派来的人吗？”
水木挑眉，笑着说：“高先生可以这么认为。”
“你的搭档呢？今天你怎么一个人行动？”
水木含笑，说：“我一个人就够了。”
高凡问：“多次得到你们的帮助，现在我能知道你的名字了吗？”
“高先生，名字都是身外之物，知道越多你越危险。现在这样刚刚好。对了，Dov的事情高先生不需要再管了，之前是我们低估了Dov的实力，害得你损失惨重，实在是抱歉了。”
提到此事，高凡恨得牙痒痒。
他说：“只恨我没能救出兄弟们。”
“你已经尽力了，我听说高先生不顾自己的安全冲进爆炸现场，如果不是将军派人进去救你，只怕现在我已经见不到高先生了。”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水木耸肩，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高先生不如放下这边的事情，先去和邓先生汇合，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我。我的能力高先生应该不会怀疑吧？”
高凡沉吟，半晌才开口：“老三和弟妹下落不明，我不能走。我要留在这里等他们回来。”
水木喉咙滚动，差点失态。
她拧开矿泉水瓶，掩饰性地喝了口水，宽慰道：“顾先生和沐警官吉人自有天相，高先生也别太担心了。”
“不知姑娘能不能帮忙寻找老三和弟妹的下落？”
水木“嗯”了一声，说：“我直觉一向很准。你相信我，他们肯定还活着。”
水木太笃定了。
高凡忍不住打量了她好几眼。
水木笑着说：“那我就尽快安排高先生离开这里吧！”
高凡摇头，仍是很坚持：“我不怕死，我要完成我该做的事。姑娘，刚才在车上的金发男人是Dov，他盖头换面，费尽心思将我擒住，一定还有什么大阴谋。我要去搞清楚。”
老三和弟妹还不知道在哪里受苦，他怎么能允许自己躲在安逸的地方？
他能多做一点就多做一点，全当是为陪着他们一起历劫了。
水木见他心意已决，也不再劝。
反正还有她和Alex，他们能确保高凡的平安。
嗡嗡嗡——
高凡的手机响了，他接听，嗓音疲惫，“喂！”
“凡凡，你没受伤吧？你现在在哪里？”
“我没事，将军不用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呢？你被炸弹的冲击波击中，军医说了你要卧床休息，继续观察，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不听话？
平平常常的三个字对他而言却是稀罕。
不听话，不听谁的话？
他早就习惯一个人了，当了邓俣和顾晨的大哥后，常常也是让两个弟弟听他的话。
他一时愣住了。
“凡凡，你在听吗？告诉爸爸，你在哪里。你就站在原地不要动，爸爸开车来接你。”
高凡眼眶渐渐湿润了。
水木见状，挪开了视线，无聊地在花坛边踢地上的碎石。
她忽然好想好想他家帅气蝎。
她掏出手机，给男人发消息：
“你猜我现在和谁在一起？”
“我和凡哥在一起，我很想表明自己的身份，但又怕影响我们的计划，只能怀着巨大的罪恶之感睁着眼睛说瞎话了。以后凡哥知道真相了，你可要帮我解释啊！我又不是故意隐瞒的。”
“你怎么不回我消息啊？给我发个表情也行啊！”
“好吧，发个标点符号也可以。”
“啊啊啊，抓狂，省略号也行！”
水木越来越激动，一脚踢到了花坛边上，脚趾被抻到，她疼得龇牙咧嘴。
这时，高凡喊她，问：“姑娘，和我一起回军区大院吗？”
水木回神，这才发现军用吉普车已经停在了路边。
两鬓斑白的将军下车，他杀伐果断的脸上只剩下慈祥。
他急匆匆走向高凡。
水木咧嘴笑了，她说：“我就不去了。”
“那……保重！”
“保重！”
经过查探，水木发现那天晚上她收拾的金发男人的确就是改头换面的Dov。
她将证据悄无声息地送到了Alex的手上，Alex又亲手将证据交给了公安部门。
至此，Dov的罪名坐实。
三天后，水木在新闻上看到了Dov被判处死刑的新闻。
她听着周围人对Dov的指责谩骂，听着他们对公安部门的褒扬赞美。
水木由衷地笑了。
她坐在街角的咖啡馆里，搅动着没有加糖的拿铁咖啡，心血来潮地又给帅气蝎发消息。
“帅气蝎童鞋，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Dov罪名公开，被判处了死刑。临死前他供出了幕后之人，你肯定早就猜到了。他供出了Otis，只是可惜除了他的口供，现在还没有拿到其它证据。当然啦，这些难不倒我！你放心，当年K。O欺负你的，我全都会一点一滴地成倍地替你讨回来。”
“我已经好几天没有收到你的消息了。得空了你无论如何都要应我一声哦！”
“我一直等你！等到你发消息给我为止。”
……
M国，Hero射击俱乐部。
琉夏悄然出现在舒墨的办公室。
舒墨听到动静，关了门窗，疲惫道：“出来吧！”
琉夏一身劲装，风尘仆仆，见到舒墨的时候眸子里却迸出了光。
她舍不得挪开视线。
舒墨蹙眉，问：“你愣着干什么？”
琉夏回神，局促地低着头，答道：“我查到高凡的身份了，他是K国第一军区大院军长的儿子。”
“军长的儿子？这个消息你从何得知？”
“高凡自曝了身份，顺藤摸瓜，再去查就容易了很多。高凡三岁时，他的母亲被他父亲的政敌绑架杀害，高凡也被他父亲抛弃送人。随后不久，高凡的父亲另娶他人，育有一子，叫作高棱，也是一名军人。高凡……”
“说重点。”，舒墨打算，说：“我对高凡的个人经历没有兴趣，你只需要告诉我，现在他们父子关系怎么样？”
“军长觉得自己对高凡亏欠许多，所以极尽全力地想要弥补他。高凡对军长却爱答不理，态度强硬。”
“Shit！”舒墨拧眉。
为什么这些人都这么好命？
他吩咐琉夏：“你再去查查暗中调查顾氏私人飞机乘务长和机长被害案的人和K国军方有没有关系。如果真有关系，那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如果真是那样，少爷，那我们该怎么办啊？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和军方硬碰硬。”
“军方算什么？你觉得我会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