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吃完后又让服务员上了茶和饭后甜点。
沐式微用小匙戳着榴莲千层，问顾晨：“你真的不尝尝吗？真的超级好吃！以前上学的时候园园总请我吃这个。”
顾晨摇头。
庄园面前也放着同样的榴莲千层，她笑道：“算你有良心，还记得这些。”
“我当然记得啦！那时候你是班里最有钱的学生，大家都羡慕你，可以穿公主裙、可以戴公主帽。早晚有车接送，中午单独吃大酒店的外卖，喝的是进口牛奶，就连背的书包也比其他人的好看。”
“你也羡慕？”
“当然啊！只是没想到我们会成为好朋友。”
“还不是因为我被人从滑滑梯推倒在地的时候就你一个人过来扶起我，还给了我一个大大泡泡糖。那时候我就觉得整个班上只有你一个人是好人，所以就和你交朋友啦！”
沐式微也想起了往事，唇角弯起，叹道：“那时候真是无忧无虑！”
“你那时候想过现在会当警察吗？”
沐式微摇头，“那时候觉得长大是件非常遥远的事情，眼前的功课都已经够让我操心的了，我哪还有时间去想未来？”
“是啊！总觉得未来不可期，可其实时光飞逝，转眼就到了。”
沐式微瞥了眼顾晨，开心道：“好在我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
庄园没有错过沐式微暗戳戳的小眼神，她打趣道：“你简直就是得顾晨得天下好吗？除了顾晨，你还有什么执念？”
“园园！”沐式微给庄园使眼色。
庄园视若无睹，还朝沐式微做了个鬼脸，继续说：“你就别藏着掖着了，我就没见过除了你之外的其他人能爱一个人爱成你这副模样。我可警告你们俩，你们必须走下去，不然我都不会相信爱情了好吗？”
沐式微眨眼，惊讶道：“你不是一直不相信爱情只相信命吗？”
“你讽刺我呢？”
“没有，我这是自豪。我家园园足不出户就可日进斗金，这种看盘的能力是什么人都有的吗？当然不是，只有我家园园才有。”
“你这话说得对！我前几年去香港的时候，那边的算命大师说我三十岁会开天眼，还说我天生就该占星。要不是我爸妈不答应，我早就进修占星学院了。”
“竟然真的有占星学院吗？”
“有啊！”
“小的甘拜下风啊！”沐式微对占星这一行业还是不算了解，仅有的知识也都是从庄园那儿得知的。
庄园忽然提议道：“要不我给你和顾晨算算？”
“不要！”
沐式微果断拒绝，言辞激烈地一直默不作声的顾晨都掀目看了她一眼。
沐式微解释道：“我不相信那些。”
“是不相信，还是不自信啊？”
“我妈说了，算命这种事就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我真的不想算。”
庄园也不强求，遗憾道：“真是太可惜了！这可是我庄大师第一次主动免费替人算合盘，居然被你浪费了！我的心好痛！”
沐式微说：“你可以算算你和邓俣的。”
庄园握着小匙的手微僵，半晌，她舀了一大块榴莲千层放进口中，缓缓道：“我算过了。”
“你算过了？怎么样怎么样？”
“就是因为算的结果不好，所以我们没有在一起啊！”庄园的声音像是发了潮的房屋，有种沉沉的、阴阴的感觉。
沐式微一时之间也噎住了。
庄园笑了笑，缓和气氛，说：“我和他有缘无分，以后你别再开我俩玩笑了。”
“园园，你很信命吗？”
“我信啊！”
“那你知道人定胜天吗？”
“沐警官又要上课了！”
沐式微笑，“不是！我只是想说两个人如果真心相爱，这些都不算什么。我记得高中的时候你演过罗密欧和朱丽叶那场话剧，连有世仇的两家人都能在一起，你和邓俣怎么就不行了？”
“有些命是可以改的，但有些是注定的。你以为我没想过改命吗？我和邓俣在一起没有好结果。”
“你这样太草率了。就因为八字不合就放弃这么好的人？”
庄园耸肩，将最后一点榴莲千层全都吃了。
她又恢复成没心没肺的样子，笑着说：“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幸运，能找到自己的帅气蝎？”
“可你之前不也劝我放弃来着吗？”
此话一出，顾晨眸色渐冷，虚虚地瞟了眼庄园。
庄园：……
她轻咳，解释：“我那是心疼你好吗？顾晨一走就是八年，完全没有给你任何回应，我是怕你一腔深情转头成空。”
“我知道啊，我现在也是怕你一时冲动错过良人啊！你想想，如果我没有熬住顾晨不在身边的这八年，我和顾晨的结局肯定会被改写。所以啊，还是事在人为。”
庄园不想聊这件事了，她让服务员又上了两份榴莲千层。
沐式微瞠目，“我吃不下了！”
庄园点头，“所以我没给你点。”
“你还能吃得下两个？”
“我熬夜写论文的时候最多一次性吃了五个！”
沐式微：……
她竖起了大拇指，说：“你这种吃法还不会长胖真的是要羡慕死人了。”
顾晨忽然起身，对沐式微说：“我在这里怕庄小姐局促，你们聊，我出去转转。结束后你给我电话。”
沐式微眨眼：“那你不会无聊吗？”
顾晨摇头，“不会，你管好自己就行了！别乱跑知道吗？”
“知道啦！别又把我当三岁小孩嘛！”
顾晨揉了揉她的发顶，在她额间落下一吻，说：“乖！”
沐式微点头。
顾晨带上门，离开。
庄园说：“亲眼看到顾闷骚这么在乎你，我总算是放心了。”
“他对我真的挺好，只是有时候我还是会从梦中惊醒，害怕这都是我臆想出来的。”
“傻姑娘，你十几年的感情换他对你一心一意，是他赚了。你还怀疑什么？”
“希望如此吧！我就希望这样平平淡淡地和顾晨走下去，希望他再也不要承担八年前那种痛和伤。”
“真好！你俩这种状态真的挺好！”
“好啦，说说你和邓俣的事情吧！我都好奇很久了，你们俩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记得高中时候你对邓俣完全不感冒啊，你不还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土肥圆’ 吗？”
许是想起自己喊邓俣为“土肥圆”的日子，庄园笑出了声。
她在回忆中寻找邓俣的影子，除了在美国的那段，剩下的好像全都是她在不遗余力地欺负他。
庄园说：“是啊，我从小就认识邓俣了，其实我和他是幼儿园的同班同学。他小时候就是个小胖墩儿，爱吃零食还爱哭。我喜欢和漂亮的人一起玩，所以他完全不在我的交友范围之内，偏偏他还就爱缠着我玩。
不管我怎么骂他他都跟着我，后来有次他抓着我的手不放我气得把他推倒在了地上。夏天穿得少，他胳膊都蹭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老师知道后发了一顿脾气，问是谁做的。我当时很紧张，已经做好了要自首的打算了，可邓俣却说是他自己不小心摔倒了，没有人推他。
我当时连声‘对不起’和‘谢谢’都没有跟他说，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第二天还继续找我玩。我对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爱搭不理，他也完全没有芥蒂地跟着我，还给我买零食给我买水说我跟童话故事里的白雪公主一样好看。”
沐式微看着庄园，分明回忆起邓俣的时候她的神色会变得和平时不一样。
她们相识二十多年了，她可以非常确定邓俣对庄园而言是个特殊的存在。
庄园仍在继续说：“班上的小伙伴都笑话他，也笑话我，因为他总很大声地喊我白雪公主。我有一次受不了了，就说他是小矮人。他不仅不生气，还很高兴，逢人就说我给他取了外号，说他是小矮人。
我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慢慢就默认了他的存在。幼儿园毕业典礼那天他让我给他写同学录，我故意写了一个错误的地址和错误的电话号码。所以之后很多年我们都没有了联系。
直到高中，阴差阳错我居然和他同校同班。那时候我已经不记得他了，是他忽然在我本子上写了‘白雪公主’四个字我才想起来。我依然对他深恶痛绝，倒不是说觉得他人不好，而是我就喜欢和好看的人一起玩嘛，我从小就是颜控，我看着他那副样子我就没了什么玩闹的心思。
他跟小时候的性子还是差不多，对人好的方式就是给人买零食和水，我跟他说过很多次，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不想让他做这些容易让人产生误会的事情。可他太执拗了，居然在早餐广播的时间里当踪向我表白，我真是被气死了，所以才会喊他‘土肥圆’。
好多同学都替他打抱不平，说我这人自我感觉太良好，肆意践踏别人的真心。可我当时正在追学校篮球队队长，我是真的被他气死了，我准备了一整个月的表白就被他搅乱了，明明篮球队队长就要答应我了，结果他闹了那么一出，人家当场就拒绝了我。说我这种不珍惜别人真心的女孩不值得他爱！我特么……当时真是有种哔了狗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