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晨站在落地窗前，薄唇紧抿。
他很确定他的情绪失控了。
他讨厌这种感觉。
他掏出手机，打来浏览器，搜索：
【亲吻的时候，女方忽然跑到卫生间待很久意味着什么？】
网友们的回答五花八门。
A说：你可能你女朋友怀孕了，想吐。
顾晨PASS。
B说：你可能你吻技太差，被你女朋友嫌弃了。帅哥，要不要和我一起练习吻技，加个微信，今晚约一发呗？
顾晨无视，不过的确回想了一遍亲吻的过程，发现是沐式微亲的他，他的吻技根本派不上用场。
C说：以前亲吻的时候会这样吗？如果不会，那你可要注意了，你女朋友可能已经对你失去兴趣了，简单来说就是对你失去新鲜感了，还可能已经移情别恋，爱上别人。
顾晨的心蓦地一颤。
难道是他之前把绝情的话说得太狠了，所以导致沐式微已经开始放弃了？
顾晨甩了甩脑袋，继续往下看。
D说：哥们，你不行啊！我和我女朋友一次能亲半个小时，亲完她就找不着北乖乖任我蹂躏了。你这样的，是给我们男人丢脸啊！
顾晨：……
他把手机扔到了沙发上，烦躁地耙了耙一头短发。
他顿觉呼吸不畅。
这时，女秘书敲门，在外说：“顾总，有份文件需要您签字。”
顾晨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镜子整理了发型和衣领，这才淡淡道：“进来。”
秘书一进门就觉得办公室的气氛非常压抑。
她不敢抬头，就维持着的低头的姿势，将文件递给了顾晨。
顾晨“嗯”了一声，说：“先放着吧！”
“好。”
秘书提步准备离开。
顾晨叫住了她，“Nico，等一下！”
Nico心肝肝儿都跟着颤，她转身，走到老板桌前，恭敬地问：“顾总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有男朋友吗？”
年轻的女秘书忽然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顾晨。
顾晨轻咳，“这是上司关心下属，例行公事。”
“有。”
“你爱你男朋友吗？”
“当然爱啊！”
“你怎么确定那是爱？”
Nico脱口而出：“见不到的时候时时刻刻都会想着他，见到了就会心跳加快、格外兴奋。”
顾晨摩挲着手指，应了一声。
Nico见大BOSS居然听进去了，她很是兴奋，一时得意忘形，问顾晨：“顾总是遇到什么感情问题了吗？”
顾晨掀目看了女秘书一眼，女秘书被这眼神激得一颤，小身板抖得就跟风中的落叶似的。
顾晨见她这样，一反常态，嗓音温和了一些，他说：“你出去帮我冲杯咖啡，嗯……加奶。”
“加奶？是您自己喝吗？”
“嗯。”
Nico诧异，顾总喝咖啡从来不加糖也不加奶的啊！
今天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和邓副总吵架，心情不好，所以不想喝苦的？
Nico顿时觉得自己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大消息。
顾晨随便抽了本文件，装模作样地看着，继续说：“把秘书办的人全都叫进来。”
“又要开会吗？”
“嗯。”
Nico点头。
出门后，Nico直接去了茶水间，一边冲咖啡一边在公司八卦群里发消息：
【号外号外，顾总现在喝咖啡居然要加奶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很快下面就跟了二十多条回复。
【看来顾总之前是被爱情滋润甜如蜜，所以不在乎咖啡有多苦，现在……邓副总负气而去，顾总一人独自伤感……想想就很凄凉！Nico姐，记得给顾总多加一点糖哦！】
【顾总和邓副总分手了吗？那我是不是有机会了？】
【楼上的，我劝你别白日做梦了。顾总和邓副总分分合合，那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辈子都会纠缠在一起。】
【啊！我不甘心啊！我居然输给了一个男人！】
【咱们要不要告诉邓副总啊！咱们得要让邓副总回来继续哄哄顾总啊！不然顾总心情不好，肯定要拿我们开涮。】
【对对对，我们要助攻。】
【楼上两位是不是傻了？这样一来岂不就等于光明正大地告诉邓副总，她和顾总的奸情暴露了？你们不怕邓副总杀人灭口啊？】
……
戴着安全帽，站在施工现场的邓俣终于不堪频繁震动的手机，将手机掏了出来。
他越来越是心惊。
到最后，他的脸色已经黑得跟烧焦的炭差不多了。
“Shit！”邓俣忍不住爆粗口。
站在他旁边的施工队长心里一紧，忙问道：“邓总，您看看有哪里不满意的吗？我们可以改。”
邓俣深呼吸，摇头道：“不关你的事。这边的事做得不错！继续保持，就是进度再抓紧一些。大家都想早点搬到新公司来。”
“明白。”
邓俣没再逗留，驱车赶往公司。
他非得给这群无事生非的女人们一点颜色瞧瞧。
……
Nico给顾晨送咖啡的同时，秘书办的人也全都进了办公室。
顾晨坐在老板椅上，指了指对面的沙发，淡淡道：“随便坐。”
谁敢坐啊？
顾晨蹙眉，有些不耐烦，“你们都站着干什么？都坐下。”
女秘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挺直了身板坐在沙发上。
顾晨喝了一口咖啡。
咖啡加奶，味道没有他想象得那么难以接受。
反而还有些特别。
怪不得每次沐式微喝咖啡的时候都会加奶。
顾晨想到沐式微在家中穿着睡衣，在料理台前磨咖啡的样子，不经意地勾起了嘴角。
Nico心里一松。
看来BOSS很喜欢她做的咖啡嘛！
顾晨说：“你们都有男朋友吗？”
“有。”
“没有。”
顾晨点头，“有的坐在左边，没有的坐在右边。”
结果，左边坐了五个人，右边坐了一个人。
顾晨问右边的那位姑娘，“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
“那为什么没有在一起？”
小姑娘委委屈屈地，低声说：“他不喜欢我。”
“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你？”
小姑娘红了眼眶，“我给他写信他不回，跟他说话他也面无表情，虽然他从没说过不喜欢我，但他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
顾晨觉得喉咙有些发堵。
他继续问：“你给他写了多少封信？”
“三封！”
“才三封信没回你就不写了？”沐式微可是给她写了整整八年的信啊！
“我……我，我才不会自讨没趣呢！”
“你不够喜欢他！”
“他不配我的喜欢。”
顾晨扶额，指着大门的方向，“你今天先下班吧！回去好好休息！”
小姑娘一溜烟就跑出门了。
剩下五人浑身紧绷，如临大敌。
顾晨说：“你们觉得我刚才说错了吗？”
“没有！”
顾晨很满意，他问：“你们和男朋友亲吻的时候，会有什么反应？”
“什么？”
这问题太让人感到匪夷所思了。
怎奈顾晨素日里在大家的面前都是清冷严肃，她们也不敢驳了顾晨的意思。
“我和我男朋友已经谈了七八年了，现在都成了老夫老妻的相处模式，亲吻就亲吻，就像是例行公事，没什么感觉了。”
“我每次亲吻都会觉得脸红心跳。”
“我会闭上眼睛。”
……
没有听到想象中的回答，顾晨干脆直接问：“你们会跑开吗？”
“不会呀！在亲吻的时候跑开不是摆明了嫌弃自己的男朋友吗？”
顾晨呼出一口气，摆了摆手说：“你们出去吧！”
秘书办再次炸开了锅。
“难道顾总准备投资恋爱节目？”
“所以顾总刚才是在做恋爱心理调查？”
……
顾晨坐在老板椅上，按了按眉心。
叮——
微博特别关注有提醒。
他微博特别关注的分组里仅有一人。
顾晨打开微博。
他看到了最新一条微博。
“X先生太可恶了，太可恶了，太可恶了，我决定至少一个月……唔……至少三天不理他了。”
顾晨一拳打在桌上。
他呼出一口浊气，往上翻。
“美好的一天从早餐开始，你们见过这么萌的小狗造型肉包子吗？反正我没见过。得意得意得意。X先生的手艺实在是太好了！”
他愈发觉得心烦了。
这姑娘上午还夸赞他，才过多久就说他可恶？
顾晨盯着微博的界面，眸色渐渐加深。
微博名称为“爱三爷没道理”。
难得这个“三爷”不是他，真的是跟着沐式微的那条警犬？
顾晨直接拨通了沐式微的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一直无人接听。
顾晨耐心地等着，右手手指关节无意识地轻叩桌面。
直到听筒里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顾晨才挂了电话。
办公室里的温度仿佛骤降，四周的摆件都染上了一层寒霜。
……
秘书办仍然因顾晨的异常举动而热火朝天着。
邓俣的出现让这些人立刻闭了嘴。
邓俣难得没有笑，眯起眼扫着满屋子的女人，皱眉道：“工作这么闲？是不是公司对你们太好了？把你们一个个地养得这么无法无天？你们不想待在秘书办，多的是人想挤破了脑袋进来。”
“抱歉，邓总，以后不会了。”
“和兰氏的合作计划书明早上班前放我桌上。”
“邓总，这时间也太……”
“如果明早我没见到计划书，你们全部滚蛋。”
“邓总，您平时对我们最好了，顾总教训我们的时候你都会帮着，您别这么对我们啊！你之前不是说一周之内给您就行了吗？”
“再多说一个字，现在你们就全部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