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起日落,小溪旁一连几日光景。苏不醉也恢复了大半,林朝阳面色亦渐渐回复了过来,虽还是略显的苍白,但也不似几日前那般骇人。
看的见的伤容易痊愈,看不见的却是未必。几日来周不帅也在刻意的调节气氛,有时也会走过去劝慰一二,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周不帅嘴笨,效果并不明显。林朝阳瞳孔中仍是死寂之色,宛若断了生机一般。不言、不哭、不笑,与这晴朗的天空形成对比。周不帅见此状况,也就任之由之了,能帮自己的也只有自己。若林朝阳心境真的如此不堪,也算自己高看他了。
所幸的是林朝阳对于吃食没有拒绝,也算让三人松了口气。大概是因为心中还记挂着一个人,合也好,分也罢,终究得回去给个交代。
今日,苏老头老早便出了去,没多时候便又回了来,还牵着两匹彪壮大马。周不帅对比了下,娘嘞,都到自己脖子位置了。
苏老头简单交代了下,潼关事了,也该回去了。他,得留下来等一个人。周不帅和小十二不明白,但林朝阳自然是懂的,本已凉透了的心又冰冷了一分。
蜀山二代最杰出的弟子已经废了,那迎回第三代弟子莫忘便成了重中之重,蜀山不能只有一个苏不醉。
苏不醉可以把你当子侄看待,但蜀山上下乃至天下已然再没了你的舞台。林朝阳倒不是嫉妒什么,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谁。但想想自己仗剑天涯的梦,终究是碎了,再还不了原。还是,不甘心啊!
苏不醉留了下来,周不帅、小十二、林朝阳三人两马走了,映着夕阳的余晖。周不帅独自一骑,小十二与林朝阳一骑。
策马不快也不算慢的离潼关城愈来愈远,直至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影子。苏不醉那十三柄飞剑也带走了,想来,如果可以,他大概再不想碰这杀人之兵了吧。
周不帅亦没有矫情一番,他开始有了牵挂,林仙儿也好,秦化仙也罢。他身上的重重迷雾在蜀山或许可以得到答案,他必须去。因为他知道,自己再不能如无根的浮萍一般,随风飘荡。他需要先认识自己,才能再去认识她们。自在的生活再不见了,未知的前路终究在等待着他……
蜀山,小爷来了。
……
……
三人行了五日功夫,终于行至蜀山脚下同宁村。
走在熙熙攘攘的集市,让周不帅觉得,这不像一个村路,更像一座镇子一般,好不热闹。
村里房屋简朴,一排排皆是茅草房顶,放眼望去,竟然有数百间之多。村民间亦是朴素,行走集上无论男女身着灰白素衣。
集市虽然热闹,却不喧哗,分寸刚刚好。村民脸上俱洋溢着一种祥和,对现状的满足和对未来的憧憬。
这种感觉让周不帅如浴春风一般,亦开始对蜀山剑派有些期待起来,山下已然这般模样,想来山上也不会相差太远。
风餐露宿这么久,现在周不帅最想的是美美的去洗他个澡。自打在潼关城主府呆了近一个月,他也再不似原来那般邋遢模样。嗯,这现象不错!
村子很神奇,没有勾栏,没有赌档,真的好像与世隔绝了一般。所幸的是,有一间客栈。据说以前是没有的,自打蜀山上立了剑派便有了,做的也是流水买卖,生意时好时坏。
“‘云中……客栈’。”周不帅嘴里叼根不知道哪里来的青黄瓜,含糊念了出来。
转头对着小十二问道:“什么意思?”
不回头不要紧,回头一看不得了。路过的村民都对着客栈门口的周不帅指指点点一番,嘴里嘀咕什么也听不清楚,脸上皆是一副嫌弃的表情。
另一头的林朝阳和小十二更是站的老远,脸侧在一旁,我不认识你的表情。
搞得周不帅一头迷雾,嘿,小爷招谁惹谁了。
也懒得管你小十二认不认识小爷,直接掠步过去,双手把小十二的头搬过来问道:“他们这是……什么表情?”
小十二这才低声道:“村里的人都生性淳朴,正直,最见不得那些好吃懒做,流里流气的人。像你这种……自然……自然不受待见。”
小十二谨慎的看着周不帅的脸色,越说到后面越小声,近乎蚊鸣一般。
周不帅一听总觉得不对味啊,说谁来着?半响才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不会说的是……我吧?”
小十二有这尴尬的点点头。
我晕,我是那种好吃懒做,流里流气的人嘛我,天大的冤枉啊!遂又把头转向林朝阳,眼神期待的希望可以得到一个公正的评判。
林朝阳虽然没有说话,但周不帅看出来了,那是一双鄙夷的招子。
谁知晓这时大老远走过来一大婶,不确定的对着小十二不确定的问道:“咦,这不是十二吗?”
小十二立刻恭敬回道:“张大娘,是我。”
张大娘噗噗噗的打量着一身风尘的小十二:“十二啊,你到哪里去遭罪来啊,张大娘险些就不认识你了。走,走,到张大娘家去,张大娘给你弄好吃的去,我可怜的十二啊……”
说着说着便拉着小十二的衣袖便要走,简直对十二比自家孩子都亲。
小十二那能啊,连忙摆手回道:“不了,不了,我这儿还有人啦。”
张大娘这才注意到,林道长也在。对小十二可以亲热些,对林朝阳道长么,她可不敢。也只得略显失落道:“这样啊,那改天,改天。张大娘就不打扰你们了,还忙着回去给我家那汉子做饭……”说着也就撤开了拉住小十二的手,转身就要离开。
小十二也是招架不住张大娘的热情,连忙呼出了一口气。
谁知道张大娘突然间又回过头来,眼神瞟了周不帅一眼:“小十二,这人……你认识?”
小十二刚准备开口说认识,张大娘又开口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吊儿郎当的,千万别和这种人来往。要没人玩啊,来找我们家张龙那混小子嘛,你说是不是啊,十二。”
小十二也悻悻的一个劲点头:“是……是,张大娘慢走啊!”
张大娘也不再啰嗦,再鄙视周不帅一眼,潇洒一个转身。
这时的周不帅懵在一旁,黄瓜落地也没有知觉。小十二连忙用手在周不帅眼前晃了一晃,却被周不帅一把拨开。倒不是给张大娘说懵了,而是……
我擦,又见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