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
听到杨拓的询问,大白在宁雨仙怀中扭动了一阵。
突然从她怀中跳脱出来,用一双后腿站立在地上,前爪作揖,对着杨拓就是一通点头。
看到这一幕,杨拓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来大白虽然胆子小,但也知道修行不易,并不想就这样苟且一生。
连大白都有这样的心性,杨拓不禁联想到了自己。
他虽然生在武安侯府这样的豪门世家。
但却没有享受过一天荣华富贵的日子。
自幼便与母亲过着凄苦的生活,饱受大夫人赵婉儿还有杨靖熙和杨靖康兄弟俩的欺辱。
甚至连杨玄机的其它子女妾室,都能对他们母子俩随意践踏。
他只能小心翼翼的苟且,哪怕是得到宇宙经后的那三年,也不敢张扬,只敢在每天夜里,夜深人静时,悄悄通过宇宙经,汲取星辰之力。
这样的生活,一过就是三年,直到母亲病故。
在母亲病故前,杨拓不是没想过偷偷出去赚钱给母亲治病,可武安侯府是什么地方?
且不说杨玄机和他那条忠狗程大管家。
赵婉儿豢养的那些犬牙,还有杨靖康,哪个是好惹的?
如果他执意要强闯出去,暴露了自己的武功,恐怕非但不能为母亲赚钱治病,甚至连他自己也得被打死。
武安侯府规矩,庶子不得习武。
一旦触犯家规,以杨玄机的冷血无情和大夫人赵婉儿对他的恨之入骨,他怎么可能有活命的机会?
哪怕是在母亲灵前,杨玄机依旧没有念及旧情,当着母亲的面,废掉了他的武功。
然后把他像一条死狗一样,丢出武安侯府。
从那一刻起,杨拓就发誓。
有朝一日,他一定要让赵婉儿,杨靖康这些人血债血偿。
要杨玄机这个薄情寡义的伪君子在母亲坟前忏悔认错!
“你比我要好,起码你有岳先生照顾,有雨仙陪伴,还有一群朋友……”
虚晃的眼神缓缓凝聚,目光回落在大白身上,杨拓忍不住轻叹。
似乎是察觉到杨拓的心绪不太对劲儿,大白和宁雨仙都没有说话。
许久,宁雨仙这才往前走了几步,走到杨拓身侧,小声问:“阿拓,你是不是想你母亲了?”
闻言,杨拓一愣。
想吗?
似乎并没有。
可若说不想,似乎也不对。
“时间还来得及,我陪你去看看她吧。”
犹豫了片刻,宁雨仙忽然开口。
“好!”
明天就要离开玉京了。
这还是杨拓这十七年来,第一次离开玉京城。
身为人子,远游之时,的确是得向母亲知会一声。
从后院牵了马,两个人便向东山而去。
宁雨仙还带着大白。
这倒不是她非要带着大白,只是大白非要黏着她,宁雨仙也没办法,只好带着它一起。
两个人并没有进城,只是在郊外的市集上买了香火纸钱,便绕行到了去往东山的小道上。
其实去往东山,有专门的官道。
只不过走小道更近一些,而且也不会担心路人看到睡在马背袋子里的大白而感到惊奇。
寒风萧瑟,寒意刺骨。
大白有一身皮毛再加上窝在暖袋里,倒是睡的安逸。
而杨拓现在已经是九品武者,再加上肉身有星辰之力的滋润,区区寒意对他而言却算不得什么。
至于宁雨仙,虽然修为还卡在六品。
但抵御风寒还不算难事。
约莫骑行了两个时辰左右,东山那连绵起伏不断的山峦,便逐渐显现在二人眼中。
那天夜里,就是在东山深处。
杨拓无意间撞破了正在祭炼怨龙刃的闻人离,才有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如今想来,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很快,连小道也逐渐荒弃。
灌木丛生的进山路上,枯黄一片。
只有寒风吹动枯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在山路小道尽头向阳的山坡上,有一座矮矮的土坟。
这是一座新坟,附近的杂草很明显最近被人清理过。
这是杨拓上次来东山的时候清理的。
因为已经入冬,倒是没有新的杂草长出来,只是许多被风吹来的杂草荒叶,又覆盖了一层。
杨拓把手一挥,那些杂草荒叶便纷纷被吹开,显现出真容。
墓碑上的字迹虽然已经模糊,但依稀可以看见‘林知真’三个字。
这还是宁雨仙第一次知道杨拓母亲的名字。
看见杨拓跪在坟前,宁雨仙并没有说话,只是和杨拓一样,也在林知真的坟前跪了下来。
哪怕是一旁的大白,也有样学样,模仿着杨拓和宁雨仙跪在坟前。
大白终究是畜生,哪里懂的跪拜祭奠的道理?
它能照猫画虎,已经不是易事了,倒也不能强求太多。
指尖一缕真气点燃了香火,撕开的纸钱也随着寒风吹来逐渐燃烧起来。
“娘,我暂时要离开玉京一段时间,恐怕短时间内都不能再来看您了……”
一边烧着纸钱,杨拓一边低声说着。
他的声音并不大,说的也都不是什么苦大仇深的话,就好像是唠家常。
与母亲许久未见,把自己最近遇到的一些事说给母亲听。
而一旁的宁雨仙和大白也静静的聆听着。
宁雨仙不是外人,杨拓也不必对她隐瞒什么。
只是他的眼眶有些泛红。
显然他的内心远不如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可毕竟有宁雨仙和大白在身旁,杨拓只是竭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失态。
“伯母,您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我和阿拓此行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等我们回来,我一定过来,再给您多烧些纸钱。”
许久,见杨拓不再言语。
只是低着头,自顾自的烧着手中的纸钱,宁雨仙这才双手合十,不断颔首祈祷着。
看到宁雨仙这番动作,杨拓那原本沉重的心情,倒是缓和了不少。
重重的吸了一口气,而后又长长的吐了出来,杨拓这才站起身道:“咱们走吧!”
“现在就走?”
宁雨仙明显有些意外。
她还以为杨拓要多陪自己母亲一会,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离开。
“我还有些事情要做!”
不是杨拓不想多陪母亲,只是此行元州匆忙,许多事情都需要他安排妥当,如此才没有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