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应了那句老话,好人终有好报啊!这边发生事故,我给你打电话只是征求你的意见,并没有要求你一定来,你却二话不说立马赶了过来,而且担心献血的人少你还多献了些。令妹也十分有爱心,和你脚前脚后赶到了。这是老天爷对你们善良的回报,让你们早日得以相认。”郑市长的医生朋友对郑市长说。
我依旧躲在唐柯和姐姐们的身后,此时我的脑袋是蒙的,我的脑袋里如一摊浆糊,都不转了。
他们说的是真的吗?该不会是认错人了吧?这不是天上掉下了一张大馅饼砸到了我头上了吗?如果这事是假的,他们只是为了安慰郑市长的母亲……我其实是不愿认别人作我的父母的,哪怕他们很有钱。如果这事是真的,那么我这十几年朝夕叫父亲的这个人,是当初把我偷走的人?那么他是人贩子?那他为什么不把我卖掉,而是自己一个人含辛茹苦把我养大,尽管从小他没少找借口打我?是别人唆使他的?如果他是被收买的。那他应该有很多钱,可他的日子过得很清贫,而且他打工的时候也的确很卖力气。
我实在想不明白这件事,用眼睛偷瞟郑市长的时候同时却瞟见了他手边桌面上放的刚才他看过的那份文件。视角问题我看不清上面的内容,可我猜那应该是DNA比对结果报告吧!
可既然医生是他的朋友,那这份报告是真实的吗?
此时屋内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着我,我的一举一动自然也被大家尽收眼底。郑市长看我眼睛盯着文件不动马上把文件拿起来冲我走过来。
吓得我赶紧又往后躲了躲。
“妹,我真没有骗你,这份报告是DNA比对结果,刚才抽完血,我叫小冯把给你抽血的针管拿去化的验。这是真的,你自己看看。”郑市长柔声对我说。
其实此时我也不知道在害怕什么,如果我将面对的是我真正的亲人,那的确是好事。可我害怕这只是一场梦,害怕这只是闹剧一场,万一这份报告是假的,哪一天他们找到了真的他们嘴里的“筠筠”,我就又会被打回原型,或者有一天他们不再愿意继续编织这个梦,告诉我我的真实身份只是普通农民工家的一个小女孩,他们无非为了哄妈妈而已,那时我该何去何从?
哪怕我真的是郑家人,那么……那么我父……不,是秦……秦父,郑家是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我的脑内不停犹豫着。
“男男你过来。”唐柯向摆着手打断了我的思绪。
“干嘛?”我直愣愣的走到他身边。
“诶呦!”
“你拔我头发干嘛?”
“诶呀。”
唐柯在我的头上及郑市长的头上分别拔了一根头发。
“我知道你不相信这件事是真的,我找别家医院重新比对一次DNA。”唐柯对我说。
“筠筠,我说的都是真的,请你相信我。这些年把你一个人扔在外面苦了你了,以后我一定会弥补你。”郑市长看我的眼神满是哀求。
我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我想说:你并不欠我什么。却觉得话说出口,是拒绝,也是承认。于是我还是选择闭口不言。
最后还是唐柯为我做的决定:“郑市长,这样吧,男男今天我领回学校,既然您如今找到了亲妹妹,回家也是要给伯母一个交代的,相信您也是要下一番功夫的,老两口也上了岁数了,冷不丁告诉他们也是会受不了的。我把我的电话号码给您留下,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联系我。您放心,男男人缘很好,像我及此时来到这里的她的这三个姐姐,都是发自内心的为了她好,绝对不会做伤害她的事的。”
郑市长沉默了一会儿,无奈的说:“好吧!暂时先这样吧!你们也记下我的电话号码,随时方便联系。”
我跟着唐柯和三个姐姐先离开的办公室,临出门口前我回头看了一眼郑市长,他正眼神焦虑的看着我。我的脑海里突然闪现一个想法:他真的是我哥?这忧郁又帅气的样子不知迷倒过多少痴情少女。天啊,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呵呵,想想自己好滑稽啊!
我们出来的时候办公室门口依旧挤着迫切想采访郑市长的记者。我们五个装无辜赶紧开溜。公众人物真是麻烦,哪怕是想做一件好人好事都无法隐藏。
出了医院后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间,唐柯问我:“还能挺一会儿吗?”
我知道他一定是考虑我抽了那么多血,甚至还晕了,需要补给。可我刚吃完一块蛋糕,又喝了奶茶,并没有感觉饿,于是我问:“刚才吃了东西,所以还不饿,不过不知道几个姐姐是不是都饿了。有事吗?”
唐柯说:“当然有事啦,你忘了我刚才拔了你们两根头发,我得送去比对啊!”
“啊,你还真去啊?”我叹息。
“当然是真去了。你以为我开玩笑呢?市长怎么了,市长也不能耍咱们,咱必须弄明白真相。”唐柯一边开着车,一边仔细给我分析着。
“其实,我不是不相信他……”我吞吞吐吐的说着。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我继续说:“他说的可能是真的。毕竟这些年我也纳闷自己的蓝眼睛是怎么来的。以前同学也总问我,我只以为是基因突变,后来同学问的次数多了我干脆回答他们我是我爸爸在国外打工的时候捡回来的。”
说到“爸爸”二字,我的情绪又低落了。
沉默了几秒我接着说:“没想到我还真是他捡来的。”
唐柯说:“我们都明白你什么意思,毕竟这些年他把你养大,哪怕你过得很艰苦,可他也没有享受到什么。他也不容易,算是为自己犯的错误买单吧!如今你被你真正的家人找到,他们是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是啊!毕竟他含辛茹苦养了我十六年从两岁到十八岁。他的青春全部搭在了我身上。无论他嘴里的我的那个妈是不是编造出来的,如果没有我,他过得一定不是现在的这样的生活。他会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孩子。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我包庇他?可那样对得起我的亲生父母吗?丢了我这件事情不知把父母折磨成了什么样!
唐柯还是把车子开到了另外一家大型医院,挂号,排队,交钱,期间唐柯打了几个电话,然后告诉我:“本来要等待一周,鉴于你着急知道结果,所以六个小时就够了,晚上我们就可以过来取结果了。其实还可以再快,但准确率会有偏差,所以我说咱们也不介意等的久一点。”
“嗯。好。”此时我在唐柯面前表现的特别乖,仿佛他是我的主心骨。看来他这个大叔真的没有白当,尽职尽责。
检查需要交费4000,这既然是我的事,我理应拿钱,可唐柯根本都没有理会我,直接付了钱。我欠唐柯的,何止那么一丁一点。
医院这边的事宜处理完毕,唐柯带我们去吃饭,坐在餐桌旁大家总算舒了口气。
“真没想到咱们四妹居然是丢落到民间的小公主。孟菲说。
“四妹,你本性纯良,这件事你应该冷静对待。你不该对你的家人,也就是郑家有怨恨。人贩子从古至今都是客气的,他们实在无情,为了利益他们丝毫不顾及丢失儿童及其家属的感受。有多少家庭因为丢了个孩子从此家破人亡。我不是大连人,但我想郑家在大连应该是大家,他们的存在不仅仅是为了你和你哥两个孩子,哪怕遇到再大的变故他们也必须坚强撑起。我们现在都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我想现在只有你的养父能够解释清楚这一切了。如果他是人贩子,他理应受到法律的制裁。可他为什么没有卖掉你,或者其他方式处理你,这个我们就不得而知了。都需当面问他。”苏韵莹说。
紧接着唐柯又说话了:“郑家在大连的确是大家,据我所知,郑家也是大连本地人,具体你家前辈是做什么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从房地产兴起开始郑伯伯就开始从事房地产,和我家也是有业务往来的,所以我父亲和郑伯伯的关系还不错。还有你的一个舅舅好像是军人,具体什么职位我不确定。早年你家的事我都是听我父亲说的,后来你家口风很紧,大家只知道郑家的大小姐去世了,没人知道你被遗落民间。郑市长是清华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学业毕业后在政府工作,短短九年时间就升到了大连市常务副市长职位,不简单。我想凭借你家的实力,以及郑市长的为人,他们是没有必要撒谎的。郑伯母这些年的身体状况没听说出问题,他们也没有必要编造出来一个假的郑大小姐来骗人的。如果是假的,这事对你百利而无一害,可对郑家却不好说。毕竟他们不了解你的人品,万一事情不再在他们的掌控之内,那么郑家会闹大笑话的。这在大家之中是万万不可发生的事情。”
我终于说:“我本就是个没有主见的人,突然发生这些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唐柯说:“那就先别想了。好好吃饭!”
聊着天,菜也陆续上来了,不得不说唐柯细心,特意给我叫了一份五红汤。其实我真的没那么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