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木胤韬打来电话,非常礼貌的解释了白天着急挂我电话的原因,其实他不解释也能猜到,他是艺人,工作自然就是拍戏,他停下来,代表的必然是诸多工作人员一同停下来等待,所以他解决私事一定不能让其他人等太久。
在木胤韬得知我暑假期间打工而没有回家后,便关切询问我是否需要帮助,我当然拒绝了他,从心里觉得我还是可以自食其力的。
我们聊了很多,聊了很长时间,我告诉他我在百度里搜索过他,他的基本信息我大概都了解了。他开玩笑说:“小丫头很适合做侦探嘛!”
他说他在国外的前两年学习建筑,第三年开始转学表演,他说人一定要专一,他也是从那时开始坚定自己的理想,并为之而努力,以至逐步实现。他还劝我一定要确定人生的方向,明确自己想要什么。
我仔细想了想,我的人生目标很简单:留在城市里,永远都不要再回到农村。
不是我惧怕过去生活条件的艰苦,是我实在不想忍受和父亲在一起过的那种压抑的日子,那种不可表达自己真实感受的日子。
木胤韬问我有没有交男朋友,那语气像极了家长套话。
我回答没有,并且没有向木胤韬提起孔舒扬,因为我不能确定我是否会和孔舒扬在一起,不能确定孔舒扬是否喜欢我,万一我最终没有和孔舒扬在一起,我又对所有熟悉我的人都提起过孔舒扬,那我该多丢人。啊
末了木胤韬记下了我的QQ号码,并说以后有机会一定来大连看我。
我当然会期待他来看我,多年未见,加之无法报答的恩情,至少他来了,我可以请他吃顿饭。
晚上给要补课的小丫头家里打了个电话,小丫头名字叫阮千媛,哥哥阮裴霖是唐柯的发小。通电话时把我这几天的情况向阮妈妈解释了一遍,或许是唐柯之前打招呼的缘故,或许阮妈妈本来就是个不爱斤斤计较的人,只是和我确认了一遍补习的时间及费用,便没再多说。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开开心心的去了阮千媛的家。
阮千媛的家很宽敞,是那种三四百平米的复式洋房,我到的时候阮裴霖正准备出门,见我来了和我寒暄了几句。
阮裴霖和唐柯的风格差不多,一副吊儿郎当公子哥的模样,还调侃我说:“唐柯身边有这么个温婉的好姑娘陪着,还东跑西跑的找什么啊!再说,他不要给我介绍介绍也可以呀!”
我不善于和男生开这样的玩笑,只好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好在有阮妈妈在,笑着把阮裴霖赶出了家门。
说起阮妈妈,我真的不敢相信她是我们的父辈母辈那一代人,看起来特别年轻,好像都不到三十岁,如果不是之前在唐柯那里了解过她家的情况,我真的不相信她是阮裴霖和阮千媛的亲生母亲。她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簇都和年轻人无异。看到她,真的感觉时间把她忘记了。
我没有看到阮千媛的父亲,我没有过问,我想他应该是去上班了吧。
我在阮千媛的卧室给她补课,阮千媛的房间布置的真美,完全小女生的粉色系,床上的床单是粉色的,窗帘是粉色的,连书桌都是粉色的。房间的一角放着一把大提琴,阮千媛说她下午就是要去上大提琴课。
阮千媛是个特别干净漂亮的女孩子,淡粉色的公主裙更加衬的她像个小仙女。
原本我以为像这种养尊处优的小女孩一定会很有架子,可阮千媛的性格却十分温和,我给她补课的时候很听从我的安排。
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我第一次给别人补课,来之前还有些紧张,准备了很久,可现场的气氛却让我放松了。
阮妈妈提出要我中午在她家吃饭,可我并不是那种别人随便让让我就接受的人,万一人家只是客气客气,我岂不就是厚脸皮了。
从阮千媛家出来第一时间联系了孔舒扬,因为他之前说想找一家公共图书馆,如果我下午没事就和他一起去学习。
我问孔舒扬图书馆找的怎么样,孔舒扬回答已经找好了,并且他已经去看过,环境很好,读书氛围浓郁,就等着我的电话呢。
听他这样说,我连学校都没有回,直接告诉他去图书馆等他。
我想我的心里是期盼见到孔舒扬的,希望每天都能见到他,甚至找借口想每天都见到他。
我先坐公交车去了图书馆,到了之后先把图书馆里里外外转了一圈。
这里的建筑真是恢宏,规模比我们学校的图书馆大多了,馆内藏书种类齐全,文献资料,学术研究,应有尽有。并包含许多古籍,名人字画,只是这两部分不可随便借阅。并且馆内每一层都有自习室,方便之至。
图书馆逛完了,孔舒扬还没有来,于是我出去就近吃了份快餐,然后重新回到了馆里,又开始逐层仔细查看起来。
孔舒扬来的时候,我还没有把所有楼层都逛完。
孔舒扬的目标很明确,他为考海关做准备,而海关属公务员,所以他要借阅的就是关于考公务员方面的书籍。
而我却很迷茫,我主修经济学,我要看的自然是经济学方面的书籍,可经济学也分为几大类,虽然在学校的时候成绩还可以,但那些知识都是笼统的,我其实一直不能够确定方向,不知道将来要从事哪一方面。
我把我的困惑告诉了孔舒扬,可是他也没能给我什么好的意见。不过他说他的母亲就是一名会计,母亲在公司发展的很好,无论经济收入还是社会地位都很稳定。
想想会计的确不错,走向社会的时候就业几率高,可我的心里却还是不能够确定将来我是否想成为一名会计,甚至从这条道路上发展下去。
可我还是犹豫不决,最后只好先跟着大方向走。
孔舒扬学习的时候很认真,做题速度很快,准确率也很高。而且他的字写的很漂亮,娟秀的小字,倒有些像小女生写的。不像我,字写的很大,在答题纸的方格里面写字,总感觉格子放不下。
看来孔舒扬的这次考试应该很顺利。可孔舒扬却不这么认为,他说越好的职位越是一群智商高的人在斗争。我说笑他说的好像上战场一样,他却一脸严肃的说:“这就是战场。你上了大学之后就应该明白,大学就是半个社会,从步入社会的第一天开始,经历的每次竞争都是没有硝烟的战争。”
我反驳她:“竞争也是讲轻易的,在学校里同学之间相处的都很好,如果人家真的有不得已的难处,把一次两次的好处让出去也没什么。”
孔舒扬却说:“你让给别人,别人可未必会让给你啊!你和别人讲情谊,大学一毕业,你们各奔东西,几年之后你们谁认识谁啊。你让出去的有可能就是机会,或许就是因为你的这一步走错将来对方飞黄腾达了,而你却要自甘平凡,甚至有一天可能会被人踩在脚下。”
孔舒扬的话让我无法反驳,他说的很现实,也是如今社会的现状,人情冷暖,人心隔肚皮,以诚相待未必会被以诚待之。可我却不愿接受他的这套理论,太过世故,太冷漠。
接下来的日子,我一直重复着上午去给阮千媛补课,下午陪孔舒扬去图书馆读书的生活。
在这期间的周末,我终于见到了阮千媛的父亲,阮爸爸中等身材,微胖,最深入人心的就是不怒自威的形象,吓得我在他面前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一个调。我想如果他不是做着大生意就是单位里的不小领导吧,否则怎么买得起这么豪华的房子。
回头我问了唐柯,原来阮爸爸是某国企的高级领导,董事长级别。唐柯还很随意的说阮爸爸人很好,告诉我不必怕他。
我想这就是所谓的气场吧,唐柯在他的家世的熏陶下长大,他和阮爸爸的气场都是同一级别的,可我却不一样,我是穷人家里长大的孩子,所以在他们面前不由得觉得自己矮了一截。
见到阮爸爸的事情在下午去图书馆的时候也对孔舒扬聊了,孔舒扬的反应和唐柯有些不同,虽不似我一样自卑到无我,但言语里能听得出差距,尤其孔舒扬劝我要和阮千媛处好关系,即使以后不再给她补课也要经常联系,说不准什么时候她的家庭会给我带来什么帮助。
我特别不喜欢孔舒扬的这个理论,首先我和阮千媛的年龄差是个深深的代沟,其次我特别不愿去做巴结人的事。我深信我是可以自力更生的,迫不得已我不会轻易去求人,更何况通过谄媚来达到想达到的目的,在我看来这绝不是君子所为。
可我还是欣赏孔舒扬教育我时的这份冷静,在我看来他比我成熟,他的话多少都有几分道理,都值得我去学习,尽管有些不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