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摇晃,酒杯轻碰。
盏酒之后,叶喃也说明了来意。
陆修露出意外之色,没想到那日青山下的孤女,居然就这般死了。
江湖人,总有几分侠肝义胆。
陆修眼中蕴这三分怒意,沉思起来。
一旁的裴寰神色平静,他对此事只是纯粹的好奇,并没有太多想法。
虽然这几年化名‘裴钰’行走江湖,但是所涉及的地区也就只是再京城以及周边一带,认识的江湖人士远不如陆修来的多。
片刻之后,陆修像是想到了什么。
“江湖上用鹰钩爪为武器,叫的上名字的也就三个人,他们分别是鹰七,卢冰,还有无常,其中鹰七已经被仇家杀了,无常前几年瞎了眼。”
叶喃眉头紧锁,冷笑一声,“这么说来,这个叫卢冰的人嫌疑最大。”
陆修缓缓点头,“理论上是这样,但也不排除还有不知名的高手。”
“既如此,就把他叫到京城来吧。”
裴寰突然开口,让陆修愣了一下。
“裴兄弟,咱们跟他可没有交情,岂是说让他来,他就能来的?”
裴寰的目光落在叶喃身上,“我们请不动他,不代表摄政王请不动他,难道卢冰还敢忤逆朝廷不成。”
听了这话,叶喃脸色苦了一下。
“裴公子说的有道理,可是摄政王这人冷冰冰的,不知道会不会帮忙。”
面如冠玉的裴公子唇角微微勾起,“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叶喃咬了咬牙,眼下也只能这么办了。
小鱼的案子有可能牵连白莲教,叶喃必须要查个水落石出,若是京城周边还有白莲教,对她的安全也是个威胁。
几人闲谈了几句,陆修又指点了绿竹修炼内功,当发现她内力没什么精进,便摆出师傅的架子训斥几句,给绿竹凶的可怜巴巴的。
之后不久,叶喃起身告辞。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明天还要想办法让摄政王帮忙,唉,愁死了。”
裴寰面如止水,心中确实哼了一声。
让你天天再外面吐槽本王,看本王明天怎么折腾你。
夜凉如水,黄粱一梦。
清晨,水雾弥漫,王府庭院里的绿植上凝结着许多露水。
推开窗,深呼吸。
叶喃觉得这个时代虽然让人心力交瘁,但空气是真的好,凉气入肺,精神气爽。
她的美目流转,看向了书房的方向。
摄政王虽然权倾朝野,但每日也不过是在这一方书房之中,面对许多奏折。
在她看来,这高高在上的位置,又何尝不是牢笼。
轻轻摇头,她将纷乱的念头消散。
“王爷可曾归来?”
绿竹浅笑一声,“小姐,今天是休沐日,王爷不上朝的。”
叶喃沉吟片刻,缓缓道:“绿竹,以后就不要叫我小姐了,王府的规矩还是要守的。”
“是,王妃。”
绿竹抿了抿嘴唇,只觉得还是叫小姐比较亲切,王妃这两个字莫名让人觉得疏远。
行至书风门外,恰逢侍女过来送早点。
叶喃接过托盘,将侍女给打发了。
有求于人献献殷勤,不寒碜。
端着早点进了屋,她还没开口,便听见伏案桌前的摄政王缓缓道:“王妃怎么来了。”
叶喃瞧了他一眼,“王爷都不曾抬头,怎么知道是臣妾来了?”
“府上的下人不会似你这般随意进出。”
裴寰随手翻动奏折,噎了叶喃一句。
叶喃的暗暗磨了磨牙,若不是有事找他帮忙,这会扭头就走了。
挤出些许笑意,叶喃将早饭放在桌上。
“王爷责备的是,臣妾这不是担心您饿着,才忘了规矩。”
摄政王抬起头,目光灼灼。
“你是怕本王饿着,还是有事求我?”
叶喃一阵无语,这人说话委婉点会死啊!
“我……我……我有事求你……”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心里郁闷极了。
摄政王斜了她一眼,“你自从过府之后,每次进这书房都是带着事来的,你我夫妻一场,为何这般生分。”
叶喃抬眼看着他的青铜面具,沉默了片刻。
“王爷,你我虽然夫妻一场,但臣妾确连你的相貌都不曾见过,王爷为又何如此?”
摄政王手指摸过面具,眼神古怪。
“本王相貌丑陋,不摘下来是担心吓着你。”
叶喃搬来椅子,坐在书桌的对面。
“王爷,据臣妾观察,你不似外界传言那般暴虐,反而有情有义,你会为了张不凡夫妇的事情亲自下场,也会为了教育峥儿刀子嘴豆腐心,所以臣妾可不可以理解,你故意冷落我,是担心臣妾成为你的软肋?”
此话一出,裴寰面具下的表情微微一变。
她,竟然都知道。
摄政王没有说话,但是眼神已经给到叶喃答案。
裴寰心中忍不住笑了一声,原本今天想为难为难叶喃,没想到反被她搞得说不出话来。
“说罢,想让本王如何帮你?”
话音一落,叶喃顿时露出笑脸来。
“王爷是这样的……”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听着叶喃说完,裴寰爽快答应下来。
“此事本王即可吩咐人去做,等到卢冰进京,你自然能见得到他。”
“那就多谢王爷了。”
叶喃心中松了口气,他还担心摄政王不会把小鱼的事情放在眼里。
“都是大梁的子民,无故惨死本就该有个公道,如何谈得上一个谢字。”
裴寰目光幽幽,心中感慨万千,这天下,何时才能大同。
眼眸的里愁绪似乎要变成实质,让叶喃瞧着就觉得揪心。
摄政王继续批改奏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叶喃想了想便没有离开,在一旁替他研墨,红袖添香。
门外秋风卷着落叶,丫鬟们刚打扫干净,枯叶又铺了一地。
叶喃眼波微转,倒是十分喜欢这片刻的宁静。
然而好景不长,秋风匆匆来报,说是大理寺丞在外求见,哭的老泪纵横。
“让他进来。”
片刻后,秋风带着人进来。
叶喃瞧见大理寺丞眉头直皱,这人瞧着不惑之年,此刻确哭的鼻涕眼泪一块流,一点稳重的感觉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