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瀑,将一座无名府邸,染上一层银霜。
门外的侍卫渐生困意,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月色之中,一辆马车停在门口,随行的一众覆甲卫兵,铁甲哗哗作响。
“你们是什么人?”
侍卫连忙打起精神,上去询问。
马车的车帘掀起,身穿黑色蛟龙袍,身披斗篷,面覆青铜面具的人,出现在侍卫的视线里。
“摄……摄政王!”
府邸之中,三皇子凝视着徐浪及其手下。
“一帮废物,连个女人都对付不了!”
徐浪脸色紧张,连忙保拳辩解,“殿下,我等也没想到会有一个先天高手,会出来帮那个女人,不然我们早就杀了她了。”
三皇子重重一拂袖子,冷哼一声。
“先天高手又如何,而是弓弩手,伤不了他,还伤不了那个女人?现在倒好,打草惊蛇,只怕再想杀她就难了!”
徐浪从三皇子眼中看到一丝杀意,吓得额头渗出细汗。
“殿下,白素兰所中绝子毒,从古至今无人能解,说不定那女人也只是虚张声势,未必解得了。”
三皇子一步一步下了台阶,站在徐浪面前。
徐浪见状连忙俯首,将头叩在地上。
三皇子抬起脚,踩在他的头上,用力的拧了拧,徐浪额头的皮肉一阵扭曲,与底板摩擦的火辣辣的疼。
“本宫说了多少次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听不懂吗?”
话音落下,三皇子一脚踢在徐浪的头上,徐浪一阵头晕目眩,但是确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殿下!殿下!”
门外突然有侍卫惊魂不定的从外面进来,“殿下,摄政王来了!”
听到摄政王三个字,三皇子本能的瞳孔一缩,后退了半步。
随后他似乎对自己的后退感到恼火,厉声喝道:“来就来了,慌什么!”
院落里,那一袭黑衣,一副铁面,一步一顿的走过来,三皇子看着他,莫名紧张到喉咙干涉,阵阵疼痛。
步入房中,摄政王犹如寒潭般的目光,深深地落在了三皇子的身上。
“三殿下,天色这么晚了,你不再宫里,跑到这来做什么?”
三皇子脸色紧绷,冷哼一声道:“本宫做事,你管的着吗?你不过是父皇养的一只狗而已,也敢对本宫指手画脚?”
话音一落,跪在房间里的人一阵心惊,三皇子居然当面顶撞摄政王……
面具下的眼睛,不气,不恼。
“说起来,三殿下快满十六岁了。”
“是又如何?”
三皇子的语气里,始终带着攻击性。
摄政王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看着三皇子,“按照梁国国制,皇子满十六岁便可封王,划封地,不知道北方的禹城,给殿下做封地可好?”
三皇子脸色陡然一变,禹城可是北方的苦寒之地,地广人稀,远离京城,摄政王这是想将他赶出京城!
“裴寰!你别太嚣张了,按照梁国国制,若是皇子不要封地,也可以留在京城,你休想赶本宫离开!”
面具下,裴寰的嘴角浮现一丝笑意,抬起手想搭在三皇子的肩膀上,而三皇子确下意识的后退,避开了。
收回悬空的手,裴寰再次开口,“三皇子不想走,自然是可以的,但是你在京城,未免有些不安分了吧。”
三皇子眉头紧锁,看了徐浪一眼,然后板着脸说道:“摄政王此话何意,本宫怎么听不懂。”
摄政王也不绕弯子,语气微寒道:“今日下午,京城城东,你的校尉徐浪,带人暗杀振国将军府的一名女子,此事可否给本王一个解释?”
话音一落,三皇子袖子里的拳头骤然握紧,眼神杀机弥漫。
而跪在地上的徐浪战战兢兢,不知道此事是如何让摄政王知晓的。
三皇子无法直视裴寰的眼睛,冷哼一声,矢口否认。
“不知摄政王是在哪里听闻此事的,本宫怎么可能做出这种……”
“本王来之前,去了一趟巡防营。”
摄政王打断了三皇子的话,一步一步走到他跟前,让三皇子感受到极大的压迫感。
“平安候惩处了一名小统领,据小统领供述,今日他受徐浪利诱,合谋在城东围猎一名女子,他管辖的巡防营兵卒,皆可作证。”
话说到这个份上,三皇子便没有了狡辩的余地。
“徐浪!”
三皇子突然大喝一声,“你为何背着本宫,做此等卑劣之事!”
徐浪打了个寒颤,这三皇子是打算拿他背黑锅了……
“启禀三殿下,属下……属下……是见那女子漂亮,所以想调戏调戏她,属下糊涂,请殿下责罚!”
三皇子半眯着眼睛,抬头看着摄政王,缓缓道:“徐浪行事不端,罔顾军纪,从今日起解甲归田,贬为庶民,摄政王,你看本宫这般处置如何?”
青铜的鬼脸面具,泛着冷光,单是看着就让人心悸,在配上那一双冰冷的眸子,没有人可以一直和摄政王对视。
“徐浪罔顾军纪,知法犯法,如此惩处理所应当,不过三殿下御下不力,亦有责任,从今日起,与宫中幽闭思过三个月。”
裴寰的语气不容置疑,但三皇子绝对不能接受。
三个月的时间,足够将军府和摄政王完成婚约,届时两家合为一家,摄政王的势力,更是如虎添翼。
“裴寰!你有什么资格惩罚本宫!身为臣子,以下犯上,你难道想要谋反不成!”
面对三皇子的质问,摄政王显得波澜不惊。
“三殿下言重了,本王受皇上遗命,主持朝局,权利等同先皇本人,皇子犯了错责罚一番,也是在权利之内。”
此话一出,三皇子顿时怒了,“少在这里说这些大言不惭的话,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父皇病逝三年,你至今不曾拥护一位皇子继承大统,分明是盯上了那至尊之位!如此悖逆父皇恩典,即便你把持朝局,也不会得人心所向!”
面具下的摄政王,像是听到了好笑的事情,冷冷的笑了几声。
“人心所向?本王主持朝政三年,国富民安,百姓感恩戴德,你说人心所向,本王告诉你,本王心之所向,便是人心所向!”
言语间,裴寰眉目渐生寒意,他一步步逼近三皇子,三皇子连连后退。
“三殿下,本王实话告诉你,天下,现在尽在我手,我想让你当皇帝,你就能当皇帝,不想让你当皇帝,你就当不了皇帝,你若是再冥顽不灵,横生事端,便是真正的,不,顺,我,心。”
三皇子踉跄摔在地上,看着那尊青铜面具下的眼睛,遍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