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府。
用过午饭,裴寰在后花园里漫步。
王府的侍卫站姿如松,神情严肃,时时刻刻警戒周围,没有半分懈怠。
能进入摄政王府的侍卫,都是从军中挑选的精英,每个都经历过严格的训练。
裴寰坐在凉亭里,微风拂过,带来丝丝凉意。
初秋,院子里的花不似夏天那般艳丽,风一吹过,便有枯枝败叶散落下来,平添了几分萧索。
许是感时伤怀,裴寰心里,竟然感到有些孤独。
他站起身,脚步缓缓来到书房。
“峥儿,与本王对弈……”
他的话语骤然停歇,是了,峥儿已经被他赶出去了。
裴寰默默立了一会,双目紧闭,再睁开眼睛时,那份孤独被他压在心里,目光再次清明。
“王妃回来了吗?”
秋风从廊柱后走出来,抱了抱拳,“启禀王爷,王妃还未回来,下人们说,她独自往城北去了,许是去医馆了。”
裴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随后回了房间。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再出来时,他便是风神冠玉的裴钰了。
手提君子剑,裴寰身形一闪,任何人都没有惊动,便离开了王府。
下午时分,宝芝堂没有什么病人。
一场淅淅沥沥的秋雨,阻挡了许多人出门的脚步。
叶喃单手托腮,看着迷 离秋雨,倍感惬意。
雨天,总是给她一种奇妙的感觉。
前世,她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在细雨迷蒙的天气里,窝在沙发上,看着落地窗外的雨中世界,这时身边若是有零食就更好了。
“小姐,吃板栗不,早上刚买的,可甜了。”
绿竹捧着黄油纸,里面包着一大把板栗,淡淡的甜味弥漫。
叶喃眼中泛出喜色,两手捧着绿竹的脸蛋揉啊揉。
“你这小丫头,实在是太懂我了。”
绿竹眨了眨眼,不知道叶喃在说什么,只当她是嘴馋了。
板栗壳清脆作响,主仆二人吃着甜甜的板栗,看着雨帘里的行人匆匆赶路。
偷得浮生半日闲,当真是十分惬意。
不过未过多久,门外便来了人,丹青色的油纸伞下,白衣公子翩翩如玉。
“裴公子,你怎么来了?”
裴寰在门外驻足,瞧着叶喃略显惊喜的表情,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问题。
是啊,他怎么回来。
“在下……”
裴寰本想说恰巧路过进来看看,叶喃确打断了他的话。
“我知道了,裴公子你是来拿药的对不对!”
叶喃匆匆起身,踢开了身边的小板凳,从药柜里取出一个黝黑的小瓷瓶,里面装的是摄魂毒的解药。
将药瓶塞到裴钰的手里,叶喃笑着说道:“这应该是第五次用药了吧,再有七个月,裴公子便康复了。”
绿竹露出不解之色,上次裴钰深夜闯入王府,命悬一线,她并没有问过缘由,但今日一看这位裴公子似乎身体有疾,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治疗。
看着叶喃笑盈盈的表情,裴寰接过瓷瓶,拱了拱手道:“多谢。”
一板一眼,气质冷冷清清。
叶喃已经习惯了裴寰的冷淡的性子,并未放在心上,毕竟这位老哥遇到事是真上,自己可是欠他两条命了。
“裴公子,外面雨大,不如进来躲躲雨吧。”
叶喃视线往下,看到了裴寰衣摆上的水渍,所以由此提议。
“也好。”
裴寰迈入医馆,收了手中的雨伞立在门后,水滴便顺着伞身,滑落在地上。
于是乎,三人坐成一排排,一边吃板栗,一边看雨。
叶喃悄悄打量着身边的俊俏公子,见他目光幽幽,嘴角浮起,便轻声问道:“是不是很惬意?”
惬意,裴寰已经许久没有如此惬意了。
繁杂的国事,批不完的奏折,即便心智强大如他,也会感到疲惫和力不从心。
不过这一路,他都凭借着意志走过来了。
片刻的惬意,让他心情愉悦,只是天下事大,若是世人皆能如此惬意就好了。
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正如雨地里匆匆奔走的路人,这世上总有人在泥地里打滚。
而身为摄政王,他要做的,就是叫这天下大同,世界再无疾苦。
对上叶喃探究的目光,裴寰笑了一声,“今日心情倍感压抑,来到此间确是好了不上,想不到你这医馆,竟然能医治心病。”
叶喃闻言嫣然一笑,随后站起身来,在药柜里取了几分药材,然后用小巧的布袋装好,便成了一个香囊。
“你进门时,愁眉不展,虽不知晓你遇到合适,但是心气郁结终究不好,这香囊有清醒凝神的功效,裴公子不妨带在身上。”
“如此,便多谢了。”
裴钰也未推辞,接过香囊便系在腰间。
绿竹视线在两人身上看了又看,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两人看着相敬如宾,颇有分寸,但绿竹总有一种自己很多余的感觉。
初秋的雨渐渐停歇,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裴寰想不到留下来的理由,便起身告辞。
“裴公子,留步。”
叶喃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连忙叫住了他。
裴寰缓缓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叶姑娘可还有事?”
叶喃连连点头,“裴公子可有时间,陪我去金鳞湖走走,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请教你。”
绿竹嘟了嘟嘴,又要自己看店了。
裴寰淡雅一笑,“在下一届江湖人,时间自然是有的。”
于是白衣裴公子便提着伞,同叶喃一起去了金鳞湖。
刚刚下过一场雨,清波荡漾的金鳞湖里散发着淡淡的腥气。
路边游客稀少,到是让这金鳞湖畔,难得的清净。
裴寰白衣未央,叶喃红裙摇曳,两人并肩而行,气氛相得益彰。
“你是说,你想学内功?”
“不错,不知裴公子肯不肯教?”
学习内功的事情,叶喃已经想了许久,她现在身份特殊,身处乱局之中,若没有点本事傍身,说不定哪天就遭了殃,毕竟身边这位裴公子,也不是每次都能来救她。
不过她不得其法,实在想不通那玄之又玄内力到底是如何产生的,踌躇许久,还是只能找个行家帮忙。
裴寰稍加思索,觉得让她学点内功也没什么不好,毕竟身为王妃,随时都有可能遇到危险。
比如昨日,若是她武功高强,也不会被陈贵妃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