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梓璃有些愣住了,她......苦涩的说,“小萝莉,对不起,姐姐......”
“姐姐不许反悔啦,拉钩拉钩!”
“好,拉钩拉钩。”
小萝莉将小拇指勾住了林梓璃的小拇指,期待的等着她往里勾。林梓璃看着小萝莉一脸的纯真,她是不想她失望的,她怎么能这么小的一点要求都不能满足她呢,她将所有的神经绷紧在,她以前从未觉得动动小拇指竟然会成为她一件极其艰难的事。疼就像刀子一样插进来。“对不起,小萝莉,姐姐,姐姐尽力了。你不要怪姐姐好不好,”
病痛唯一的算得上好处的就是催使着人变得早熟,即使只有六岁,小萝莉已经是可以体谅别人,照顾别人了:“没有关系,我知道姐姐不会骗我的。我们回去吧,姐姐送我回去吧。”
“好。”
***
台风天的夜总是让人有些心慌,有些恐惧,巨大的风响,噼噼啪啪的声音,在深夜由于响亮,让人难以入眠。
林梓璃就这样静静的等待着夜的消逝,坐在空荡的病床上,遥望着窗外沉沉的风雨交加。她的内心在挣扎,她希望明天能早点到来,又希望它迟迟不来。就在这样的等待中,消逝着夜晚的一分一秒。
“为什么还不睡?”夜已深,傅邑自从把工作重心搬到医院来后,每天晚上都要加班到深夜。白天他无法放心她,总是将时间腾出来,只能在夜晚她休息的时间加班进行。今晚忙完后,想来看看她,结果在整条漆黑的走廊尽头,竟然还有一束光亮着。就像是黑暗中,独存的一道光,一道他想用尽一生追逐的光亮。
沉思中的林梓璃被这声在整栋楼的寂静非常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毕竟真的很晚了。她惊吓到般倏地回头,看到傅邑时眼里更是充满了讶异,挂在病房内的时钟此时正指向凌晨三点四十分。但是随后便恢复了面对他时的冷淡,毫不留情的回头。
傅邑的眸光淡了淡,但是并没有多说什么,径直的拿起林梓璃专用的水杯,倒水起来喝。
林梓璃心里有事,面对傅邑的情绪也不再激动了。但是这样的视若无睹的无视,却是让傅邑更是心伤。
她又瘦了不少,孱弱的背影仿佛一碰就会碎。他重新倒了杯水走到林梓璃的面前,她坐在矮小的病床前,傅邑只能半蹲着身子才能与她平视。“喝点水,恩?”
“我不渴,我不喝。”林梓璃的语气有些生硬。但是却毫不退缩的与他直视。我不要,你听到了吗?我再也不要被你掌控了,反正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傅邑的长睫颤了一下,眸子沉了沉,也没有强迫她。
时钟一秒一秒的转动着,林梓璃的脑海闪过无数的片段。母亲亲切的笑,到绝望而终,六岁时第一次登台的紧张,到第一次拿奖的羞涩,第一次到达香港的紧张,第一次面对傅邑的绝望,人生的一幕幕回顾的眼前,林梓璃一点一滴的回响着这一切一切......这有关生命的一切。
她越是安静,越是让傅邑不安,伸手攀上她羸弱的细腰稍稍用力就将她带进怀里。林梓璃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一下子所有思绪吓得空白。
她是害怕他的,她挣扎着要脱离他这个带着强硬又危险的怀抱。本身男人的力气就比较大,傅邑身高1.8米以上,又长期有锻炼,林梓璃又手不方便,住院后的她又在长期的暴瘦,这样的她又岂能逃脱得了傅邑的禁锢。但是林梓璃依旧不死心,一刻也不停歇,傅邑烦躁又无奈:“别动,我只想抱着你睡一觉。还是你在暗示想跟我做点别的,恩?”
林梓璃一下子就安静了,她知道只要他想要,他什么都做得出来,他从来不会顾及她的感受。但是让她意外的是,傅邑真的就是简单的抱着她睡觉,没过多久,她便听到他匀称的齁鼾声。
她侧眼去看他,紧闭双眼的他没有了往常的凌厉,根根分明的睫毛阴影倒映在他的脸上。坚挺的鼻梁,呼出温热的气息,这样的他是真的好看。他的好看不像郁朗那么温润,也不像程景那么绅士和不羁,他的五官凌厉,冷清的迷人。
傅邑温热的呼吸扑面而来,林梓璃想到刚刚自己差点着迷于这个男人,真是又羞又恼,脸都变得通红。哼,大坏人。
林梓璃本来一直僵硬的在傅邑的怀里,打算就这样等着天亮。可是傅邑的齁鼾声过于均匀了,她竟然听着听着也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她管不得什么,着急要起床,动作大的傅邑一下就被惊醒过来了。林梓璃顺势就离开了他不再牢靠的怀抱。
傅邑不知道林梓璃要干什么去,但是匆匆忙忙的她,让他脑袋一下子清醒了。
林梓璃来到小萝莉病房的时候,她已经被推进手术室了,她马上急冲的跑去手术室,大红色的字依旧亮着,门口站着两个风尘仆仆满脸疲惫的男女,她想那就是小萝莉的父母吧。满脸的焦虑写在脸上,浑身紧绷的神经,仿佛一点点动静都会让他们断了玄。她没有过去打招呼,但是依旧静静的等在手术室门口。小萝莉,你一定会没事的。
小萝莉的母亲一眼就看到了静静等在角落的林梓璃,她扶了扶手离开了她老公的怀抱,“谢谢你。”
面对突如而至的友好,林梓璃是有些懵的,她有些不知如何作答。
萝莉妈意识到自己的突兀,赶紧解释道:“我是小萝莉的妈妈,谢谢你陪小萝莉,她今天很坚强。”
林梓璃情绪一下子就缓和了下来,眼里慢慢蓄有和缓的笑容:“她一定会很顺利。”她一定会很顺利的,她还那么小,那么的可爱。
“她很喜欢你,她昨晚跟我聊了一晚上的你。”
“她给了我很多希望。”在她最黑暗的时期里。
手术室的灯暗了,萝莉妈第一反应急促的跑到门口。
林梓璃没有动,她紧张的握着拳,眼神焦急的看着正在脱手套的医生。“手术过程很顺利,生命迹象一切正常,等醒过来再检查。”
“谢谢医生。”萝莉妈激动的趴在萝莉爸的肩膀上哭。
林梓璃紧绷的神经,终于如释重负。
上午阳光透过玻璃窗,洒满整个医院的走廊。总是这样,当人力有限的时候,出现一点点生机,我们总会认为是奇迹出现了,因为不安。
但是不发生奇迹才正常,因为那才被称之为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