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国妖后穿成废柴，宅斗权谋手拿把掐第84章 您还记得吗？

一连数日，每餐必记。

青竹直到如今仍有一丝茫然，只看着小姐每日每餐都要将一道没有动过的菜倒出小半碟，装作食过的样子，心下到底是涌起了一层猜测。

只是小姐不说，她也没问。

第十二日，青竹照例将饭食记录在册，忽然听到院外传来尖锐的咒骂。

三丫快步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半弯着腰，气还没喘匀，就忍不住畅快的笑出声来。

“小姐，小姐，盛柔澜气疯了。”

三丫手舞足蹈的叙说着自己偶遇盛柔澜，又在盛柔澜的叫骂中依着小姐所教的话，如何将人骂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圣轩居的门盛柔澜进不得。

如今正气的在院门外叫骂。

盛归宜腾出一只手推开窗，滚着冷冽霜寒气息的风扑面出来，又将盘桓在院门外的骂声卷进了盛归宜的耳朵里。

盛归宜伸出小拇指，仔细的往耳朵眼里掏了掏，面上自始至终端着一抹温良和善的笑。

豁达恬淡，恢廓大度。

只道：“告诉小施，去给七小姐送杯茶，润润喉，免得伤着了嗓子。”

青竹一忍再忍，还是没忍住笑，嘴角微抽的道了声是。

“啪~”

茶盏重重的砸在地上，滚烫的茶水猝然接触到凛冽的空气，激起了一层如薄雾的白烟，白烟袅袅上浮，笼在盛柔澜那张扭曲到了极点的脸上，非但没有弱化她眼底的狰狞，反而添上了一层诡谲。

敖十七在盛柔澜的手扇在手背上之前便找好了角度，手没被扇到，反而将茶盏砸在了盛柔澜的脚边。

让盛柔澜用茶盏砸她的计划落空，更叫她被飞溅的茶水烫了个正着。

满腔的愤恨被这一烫，像是一滴冷水溅到了热油锅里，胸腔里的恨意与愤怒一时汹涌，盛柔澜的眼底升腾起层层戾气。

“你个合该被千人骑万人草的小贱人，浑身上下留着卑贱陋民之血的爬虫蝼蚁，你这种东西便是被狗撕扯烂了血肉都不配侵染我盛府地面的小娼妇，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凭你也敢欺我辱我？”

十七低眉垂目的站在院门口，听着盛柔澜咒骂也不还口，只是偶尔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里，故意落了一层怜悯与可怜。

“你这是什么眼神，你竟敢用这种眼神看我，来人，来人啊，将这小娼妇的眼珠子给我挖下来，给我挖下来！”

盛柔澜状若癫狂的捶打着轮椅，轮椅重重的颠簸，震得身后推扶着轮椅的丫鬟手阵阵发麻。

声音飘飘忽忽的传进盛归宜的耳朵里，她嘴角满上一层愉悦开怀的笑，只是片刻，没有听到愈演愈烈的声音，似不知为何，竟是偃了旗息了鼓。

小栾在这时前来禀告：“小姐，老夫人身边的常嬷嬷来了。”

盛归宜眉眼里戾色纵升，重重将话本子扔在榻上。

“老奴见过三小姐。”

常嬷嬷进屋，屋子里热气扑面，冷热一激，面上突然挂上一层红霜，身子跟着微微一颤。

盛归宜半靠在榻上，天光自窗沿一角洒落，半束光笼在她的面上，漂浮在空中的浮尘清晰跳耀在她的身侧。

常嬷嬷不知为何，心骤然一悸。

盛归宜却柔柔开口，声音里落了一层春色：“嬷嬷无需多礼。”

语落，又道：“祖母让您来，可是有事吩咐？”

常嬷嬷将心里猝然升起的惊惧压下，面对盛归宜时，面上不自觉的多了层敬畏，只道：“三小姐言重了，老夫人只是让奴婢来瞧瞧小姐的伤恢复的如何，恰巧遇见了这一幕，老奴便也只是仗着几分老夫人的势，劝慰了七小姐几句罢了。”

“三小姐，七小姐一时难以接受现实，情绪难免失控，也请您多多待定。”

“嬷嬷言重了，都是一家人，我看她这样又怎能不心痛。”

盛归宜哀哀戚戚的抬手按住心脏，面露悲恸，泫然欲泣的模样似真对盛柔澜心疼不已。

若非知道七小姐此番模样皆是拜她所赐，常嬷嬷怕是真要信了十成十。

她的心并没有因盛归宜的话而安定下来，反而激起一层不安，常嬷嬷不愿再待下去，话已说完，刚要福礼离开，却又听到一声像是裹挟冬日寒霜自时间长河里分流出来的问询：“嬷嬷，您曾给过我一颗果子，您记得吗？”

如一道闪电划破黑夜，常嬷嬷的脑中浮现出了一幅画面。

她记不得是多少年前，甚至画面与声音都早已被时间侵染的模糊不堪，唯只记得那满腔的绝望与荒芜孤寂的悲凉。

盛归宜曾找过老夫人。

祈求老夫人的庇护与怜惜。

可老夫人当时说了什么来着？她忘记了，忘的干干净净，甚至于她都忘记了自己到底有没有给她过果子。

常嬷嬷一时恍然，又在盛归宜慢慢勾起的唇角下，升起一种无所遁逃的负疚与胆寒。

常嬷嬷甚至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圣轩居，恍恍惚惚的一路走到寿安堂门口，才惊觉手里不知何时攥了一个本子。

老夫人的声音从堂内传来：“回来了？怎不进来？”

常嬷嬷深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心头的犹疑与恍惚，撩开门帘走了进去。

“如何？”

老夫人问。

常嬷嬷道：“劝回去了，只是……”

“你何时也这般支支吾吾了？直说便是！”

常嬷嬷道：“老夫人，若三小姐真要鱼死网破，不死不休，要如何？”

老夫人捻着佛珠的手一顿。

房间正东的佛像庄严肃穆，又透着怜爱世人的慈悲与悯惜，老夫人背过身，像是如此便能藏起满身的冷厉与薄凉。

“左右不过是两个废人，给她便是。”

可若三小姐要的不仅仅是王氏与盛柔澜两人的命呢？

常嬷嬷忽然觉得有些冷，又想起了那年寒冬，话到嘴边终是没敢多说什么，万一只是她想的太多呢？

她只是将手里临了被塞进来的册子呈到了老夫人面前。

从飘飘忽忽的记忆里抽出盛归宜一字一顿的恳求。

“老夫人，三小姐想要在院子里自己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