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在院子里,又是哭闹,又是晕倒地折腾了一宿。
怕是想着,萧慕白能心软了,许她不必去给叶惊澜道歉。
可直到天明,只听见下人说,世子又外出应酬去了,分毫不见他来信。
“哎哟,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自个儿身上掉下来的肉,半点也不知心疼我啊……哎哟……”
梁氏躺在塌上,捂着心口直喊。
可回应她的,也只有陪伴身边的方嬷嬷了。
“王妃,那浮光苑的小蹄子果然厉害,如今连世子都偏向她了,咱们斗不过啊……”
听了这话,梁氏差点垂死病中惊坐起,将额头上的凉帕直接砸到了方嬷嬷身上。
“你闭嘴,一个下人懂什么?慕白岂能是为了那个贱婢忤逆我!他不过是有别的打算罢了!”
方嬷嬷被骂了一通,越发地唯唯诺诺起来。
梁氏再说什么,她也只有一句,“王妃消消气,莫要气坏了身子了。”
梁氏当然是消不了这个气。
可萧慕白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也是如今瑞王府最有出息的孩子。
对昨日萧慕白说的话,她也不是全然不在意的。
既然生在了皇家,谁又甘心日日都守着那点月银过日子呢?
梁氏虽然不是天生就高高在上的人,可她毕竟已经嫁入瑞王府十多年。
眼界没有提升半点,心气却早不是一个小小的将军之女了。
对于萧慕白所说的那种未来,她何尝不是期盼已久!
“罢了,你去将我妆奁底下的银票拿来。”
方嬷嬷是贴身服侍的人,什么东西在哪,她自然是知道的。
此刻听见梁氏要拿妆奁下的银票,便想到那可是梁氏自己的嫁妆,而不是瑞王府的库银。
方嬷嬷顿时有些着急,“王妃,这是为何啊?世子说要将补品钱给她,咱们原样从王府的库银里出不就好了?怎么还贴进去您的嫁妆?”
“唉……只怪昨日以为今后不必再给她补品钱了,我便带着婉儿出门采买吉服。花多了些,如今库银怕是不够了,只能用这银子先顶上。”
梁氏叹了口气:“过几日发了新的月银,或是慕白那里再有收入,再补贴给我自己便是。”
动她的嫁妆,她自然是比方嬷嬷还要心疼的。
可心疼这一点银钱,却伤了萧慕白的前程。
孰轻孰重,根本不必仔细计算便知。
方嬷嬷只能依着她的话,将妆奁底下最后剩下的几张银票取了出来。
“这些……也够她用个把月的了。”
梁氏摸着自己的银票,忍不住眼泪就落了下来,“我的儿啊,你可千万要争气,为娘今后,可全指望你活了啊……”
她依依不舍地将银票送到方嬷嬷手上,心中却是悲凉得很。
想当年她嫁入王府,也是先帝亲自赐婚,家中给备了足足的嫁妆。
夫君那时也尚未遭冷落,还是当红的皇子。
可眨眼这么多年过去,她的夫君成了皇族中被人轻贱的耻辱,嫁妆也几乎填补进了瑞王府里。
若真有个好歹,往后她连傍身的钱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