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思婉懒得听梁氏再唠叨,敷衍地应下。
“知道了知道了。”
此时,叶惊澜才听裘氏传授完生育经验,被苏氏领着回了叶家。
叶庭羡提前派人通知家里。
今日并非特殊日子,叶家人不便出门迎接个晚辈。
叶庭煊携妻儿在前堂等着,他在堂中来回踱步,走得妻儿眼睛都要花了。
叶世尧负手姗姗来迟,沉着脸坐到主位上,看着像是不高兴。
但大嫂林清挽却是清楚他一向以政事为重。
此时能抛下政务,提前来此等候,就已经足够说明他对小妹的在乎了。
“还是娘懂我,方才我在裘姨家里看到那么大片的莲花,就想尝尝新鲜莲蓬了。”
叶惊澜欢快的声音从院门外隐隐传来。
应是苏氏给她摘了家中的莲蓬。
叶庭煊明明脚尖已经往外走了半步,又硬生生调转方向,退回屋内,稳稳坐到圈椅上。
林清挽默不作声往主位上瞧。
果然看到自己公爹也坐直了身子,脸色惯常沉着,但一双上了年纪的眼却时不时往院门外打量。
她不由腹诽:一对嘴硬心软的父子。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叶惊澜母女携手而来,举止亲昵和谐。
容颜明媚如朝阳,令众人眼前都亮堂了。
等人走到跟前,叶惊澜恭恭敬敬地向诸位见礼。
说恭敬,却也能挑出错来。
叶世尧不满地盯着她手肘上的莲蓬:“拿着这些莲蓬作甚?便是遇到世间罕见的珍宝,也冷静自持,万万不可放纵自己的贪欲。
几个莲蓬罢了,你连行礼之时都不舍得脱手,既显得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又失礼于人。为父这些年的教导,倒是尽数付之东流了。”
叶惊澜习惯了叶世尧的说教,语气柔软又有些无赖:“吾日三省吾身,爹爹是不是得好好反省,您的教导为何这么容易就‘付之东流’了?”
叶太尉:???
叶庭煊:???
苏氏赶紧轻轻捅叶惊澜的侧腰,暗示她切莫过分。
林清挽讶然不已,叶庭羡早都见识过妹妹和萧行煜的出格举动,此时只是头疼地捂住眼。
没眼看啊!
眼看着叶世尧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胸腔被气得一鼓一鼓的。
叶惊澜非但没道歉,反而更蛮横无理:“菩萨还一手净瓶一手柳条,怎也没人说她无礼?女儿想念爹爹了,特地来瞧您,您倒好,劈头盖脸就是给我一通训,真真是叫人心寒。”
此时的文人多含蓄,叶家更是其中翘楚。
别说叶世尧这个上了年纪的人,就连叶庭煊等同辈,都被那句“女儿想念爹爹了”说得有些不自在。
苏氏暗暗扯了扯叶惊澜的手肘。
叶惊澜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可值得含羞的。
经历一回生死,她总算想明白了。
这世间除了生死以外,她不该被任何事牵绊住。
亲人之间,若只讲规矩礼数,再深厚的情谊,对方也未必能感受得到。
等有一方先走了,那些不能宣之于口的感情就会化作另一方嵌入心深处的遗憾。
至死都不能弥补。
叶世尧受此话冲击太大,连叶惊澜拿“菩萨”来说事都没来得及斥责,就逃也似的拂袖而去。
余下几人,或是一言难尽,或是佩服地望着叶惊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