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叶惊澜低头装乖顺，萧慕白恨得咬牙切齿。
却无可奈何。
有十五皇叔在场，他们俩之间最想隐瞒此事的人不是她，而是他。
只有不捅破这件事，他才能威胁叶惊澜为自己所用，也才能向十五皇叔提要求。
可以说，他们整个瑞王府的前程，都寄托在这一桩龌龊的算计上。
“噗嗤！”
不知是谁笑出了声儿，在这个偌大的正堂里格外明显。
萧慕白鼓起勇气环视周围，大部分人都眼观鼻鼻观心，拒绝回应他。
可越是这样，他越觉得自己的脸丢尽了。
钝刀子磨肉最疼，萧行煜就是要慢慢地、慢慢地将萧慕白最在乎的脸面当众撕破。
这世界上不是谁都能够算计他。
而敢算计他，就要承担得起被他报复的后果。
随着萧行煜缓慢地念着礼单，屋内众人逐渐反应过来——摄政王这是在存心刁难人呢。
也不知一个当侄子的瑞王世子，是如何得罪皇叔的？
他这一支已然没落，又哪儿来的胆子和底气，敢算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
如此想着，众人看向萧慕白的眼神都古怪了起来。
一点优势都不占，还敢得罪隆恩正盛之人。
不是妄自尊大，不知天高地厚，就是蠢得没边儿，连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都不知道。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要招惹为好。
萧慕白此时已经顾不上别人对他的看法，心里充斥着对未知的恐惧，脑子一片空白。
最终，太尉顾及叶惊澜，黑着脸起身，向萧行煜躬身：“王爷，老臣家藏书阁中珍藏一批了名家墨宝，您可愿随老臣一起瞻仰？”
这是在帮萧慕白求情了。
萧行煜的视线落到太尉身上。
他虽才四十出头，但因为过于忧国忧民，满头青丝中隐隐掺杂了白发，身形也有些佝偻。
初现老态的长者，今日因为萧慕白而丢脸，又不得不为萧慕白作揖求饶。
为难他了。
萧行煜随手将礼单丢到一旁，起身扶起太尉：“早听闻太尉大人在此道之上最精通，能得您收藏的必不是凡品，今日是本王有幸了。”
言罢，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其他客人也纷纷离开，把空间让给了叶家人。
这是出于对叶家的尊重。
至于萧慕白，他今日出的丑，自然是瞒不住。
届时满京的贵人会如何看待他，就看他的运气了。
每个人离开时，萧慕白都觉得有一道鄙夷的视线从自己身上扫过，宛如在看一个出身低贱却妄图高攀的小丑。
他是瑞王世子！
是正统的皇家血脉！
萧慕白无能地在心里呐喊。
叶庭煊的声音比之前更加冷淡：“世子，他们都走了。”
萧慕白抬头看了一圈，确定屋子里再无其他人，便腿软地向右手边的圈椅上栽去。
缓了好一会儿，他声音干涩：“我哪里出错了？”
这话说得叶庭羡火冒三丈。
也就是他家教严苛，让他到了现在，言行举止仍很斯文有礼。
“哪里错？你可知《秋日山居》早就被爹收藏了？你可知端砚以简洁素雅为美？你又可知爹严令禁止我私养仙鹤？……”
且不说萧慕白送的《秋日山居》是假货，就说当初太尉为了得到正品，发生了一件小趣事，以至于连天子都听说并以此打趣他。
萧慕白若真有心送礼，怎会连这种事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