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侍郎几乎是急不可耐,将那信笺一把抓了起来。
奇的是,这张信笺上,却只是记录着一个女孩的籍贯出身信息。
她并非京城人士,而是北方一个偏僻县城的人,身份上写着是奴籍。
最引人注意的,却是上面记载着她生父不详,因此只能跟着母亲的籍贯。
而她的母亲,是在京梁运河上一个卖唱的歌女。
这样的一张籍贯,天下不知有多少。
郝侍郎看见的时候,却是面如土色。
“郝侍郎一生清名,又在礼部任职,乃是最懂得礼法,也最守得住原则的人。”
萧慕白端起茶,轻笑了一声,“本世子也想不到,竟然能有这等意外发现。”
这女孩名唤小甜,如今不过五六岁年纪。
却能让堂堂的礼部尚书瞬间面色惨白,自然有她的过人之处。
“其实,朝堂上这么多人,在外头有外室的不止其数,郝侍郎也不过其中之一。”
“不同的是,这个卖唱的歌女却原本是您儿子的相好,您假意说她出身卑贱,不配与你礼部侍郎府上的公子相配。哪怕只是做个外室,也有辱家门,更会让贵公子那未过门的妻子寒心。”
“为着府上的前程,您逼着贵公子与这歌女断了联系,与名门静远伯府的嫡女成了亲。你不过是个寒门出身,拼了一辈子,也只是礼部一个主事。”
“直到攀上了静远伯府家的门楣,才沾光在这般高龄升了侍郎。却想不到您暗中收下了这女子,让她生下一个女儿。”
“这好一出父子共妻,听说直到现在,她还分不清小甜究竟是贵公子的骨肉,还是您的骨肉。”
“郝侍郎,你说你自个儿心里到底有没有数?”
萧慕白如同聊家常一般,将这郝侍郎府上最不堪的隐秘全都说了出来。
这一句有没有数,既是在问郝侍郎知不知小甜到底是谁的孩子。
也是在问他,知不知这样的丑闻一旦传扬出去,会有什么后果?
且不说他身为礼部官员,本应洁身自好,遵守官员不得狎妓的律法。
为众官员做表率,远离烟花之地。
可他却是知法犯法,不仅包庇了儿子的荒唐行径,甚至自己做的比儿子还过分。
此事一旦传出去,简直不敢想郝侍郎如何立足朝堂。
更难以想象,静远伯府若得知郝家闹出如此丑闻,该是何等的反应。
既然郝家父子有这种特殊的癖好,那静远伯府的女儿会否也是,一身侍二夫呢?……
这样的议论根本不可能杜绝避免。
哪怕是为了女儿的清誉,静远伯府也不可能轻易放过了郝家。
如今小甜已经好几岁了,母女两一直受着郝侍郎暗中的照顾。
却偏偏在数天前,两人一起消失了。
然后郝侍郎便收到萧慕白这个,往日与他从无来往的当红世子的请帖。
帖子上只写了小甜两个字。
他不敢不来。
郝侍郎瘫软在椅子上,因惊吓而双目无神。
“你……你既然叫我来,总不是为了奚落我的。你到底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