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嬷嬷本就是极为有威严的,莫说是柳淑婕,便是叶惊澜这样无法无天的,年幼时见了也心里发怵。
此刻柳淑婕被她拦住,一时间竟然真的不敢造次。
只是萧洵在屋里哭闹的实在厉害。
柳淑婕终于还是鼓起勇气,与徐嬷嬷争辩:“洵儿只不过是不懂事,冲 撞了她一下,怎的难道还要杀人不成?这般欺人太甚,可敢与我到王爷面前去评评理?”
论起规矩,徐嬷嬷却不曾怕过谁。
对柳淑婕的质问,她只是淡淡一笑。
“大奶奶,谁家的小孩子都不懂事,你可见几个人能闯进别人的院子里,将怀有身孕的女子从高处推下来的?
你说要去找王爷评理,便也去得,最好请叶家的族老也一同来分辨,瞧瞧这瑞王府是如何对待新妇的,如何?”
此话一出,柳淑婕果然有些蔫了。
她如何不知道?瑞王府上下连同梁氏在内,对叶惊澜诸多忍让的缘由,都是想仰仗着叶家的势力。
今日的事,如若闹大了,论是谁也不可能站在她那边的。
柳淑婕听得萧洵越哭越大声,急得眼圈都红了:“那你们想怎样?难道真要害了我儿性命不成?叶惊澜又没什么事!”
“有事没事,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徐嬷嬷还待分辨,叶惊澜却已经叫住了她:“好了,嬷嬷。”
叶惊澜不理柳淑婕,却看向萧洵道:“你果真想要这绣球?”
萧洵哪里能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是懵懂地点点头:“识相的,快点把球给了本少爷,否则我非叫人扒了你的皮不可。”
他那双尚且稚 嫩的眼睛里,充满了对叶惊澜的厌恶与仇恨。
竟然在这一瞬间,让叶惊澜想起了自己死前。
他也是用这么一双仇恨的,愤怒的眼神,将她双手双脚都捆住。
让她活生生葬送在火海里。
那时她还有些不明白,分明是自己千辛万苦,求了药来,将他的智力残疾治好了。
怎的到头来,他却最痛恨自己?
原来,早在他还是个痴傻孩子的时候,心中便早已有了这么强的恶意。
有些人蠢是蠢,却根本不影响他坏。
叶惊澜看着萧洵,目光中的寒意让他心底打颤。
他害怕叶惊澜,却更加憎恨叶惊澜。
在叶惊澜嫁进来之前,他在王府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但是自从这个女人出现以后,他见到母亲的次数总是在减少。
现在还要被迫去上那该死的学堂,一整天地坐在桌前,一句话也听不懂。
他已经厌恶透了,这一切都是叶惊澜害的。
“那你看好了。”
叶惊澜接过绿翘手里的绣球,顺手拿起桌上绣框的剪刀。
这些个剪刀针线,本是她这些日子闲来无事,想着给宁儿自己做些小衣服才搜罗来的。
可她前世今生,皆是养尊处优,莫说是小衣服,连块像样的布料都裁剪不出。
倒是此刻派上了用场。
当着萧洵的面,叶惊澜一刀刀,将那原本精致小巧的绣球,三下五除二全都剪成了碎块。
绣球上原本镶嵌着的珍珠宝石,也全都散落在地上,落得到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