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洵不懂也不想懂，嘴巴一扁，眼睛一耷拉，眼看就要哭起来。
梁氏心疼，赶紧催促道：“你让人把你屋里的绣球拿给洵儿，他就是个孩子，得不到想要的东西，自然不能专心回答问题。”
叶惊澜往椅背上靠，声音沁凉如水：“我若给了他，他再回答不出来，你们还能找什么样的借口？”
突如其来戳破柳氏梁氏的遮羞布，令两人脸上都不好看。
因为有求于叶惊澜，二人多少都有点敢怒不敢言。
叶惊澜偏就要将她们的脸往脚下踩，直白道：“连最简单的三字经都不懂，太蠢了！即便再给他一个脑子，他都进不去。”
这话狠狠戳到柳氏的心窝子。
她就这一个儿子，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哪能容忍别人说他不好？
“姓叶的，你别太猖狂！他才启蒙，不懂就不懂，便是夫子都没说他什么，你凭什么这般侮辱他！我儿是瑞王府的嫡长孙，岂是你能羞辱的？”
柳氏气得上气不接下气，要不是叶惊澜的人太多，她非得叫自己的嬷嬷把叶惊澜的嘴给撕烂了。
一旁的梁氏没柳氏这么冲动。
且她琢磨过味儿来了。
方才叶惊澜所问的两个问题，都出自孩童启蒙读物《三字经》，且还是极为靠前的位置。
别说瑞王府这样的门庭，就是寻常百姓家，只要稍微重视孩子的教育，都会在孩子六岁之前教“三百千”。
叶惊澜故意挑选这么简单的题，是存心不让她们拿“题目太难”来遮羞，也是故意撕开柳氏的自欺欺人，让柳氏因此而恼羞成怒。
“够了！”
梁氏喝止柳氏，对叶惊澜斥道：“你叶家不是自诩世家大族吗？不是桃李满天下吗？连这么点儿事都办不到？我早知你这般没用，当初说什么都不该让你进门！”
在宅斗方面刚启蒙的绿翘撇了撇嘴，默默感叹：这激将法用得真不高明！
什么“自诩”？
世家大族是能自诩的吗？
一开口就拿小姐最在乎的家人来刺/激她，真当她跟柳氏一样稍微刺/激就上头吗？
令人没想到的是，叶惊澜竟陷入了沉思。
她无意识曲起纤白的手指，轻轻扣在扶手上。
咚——
梁氏屏住呼吸，其实她心里也没底儿。
不过，她觉得跟叶惊澜交锋那么多次，次次落败，必须要总结经验教训，找出能拿捏叶惊澜的法子。
激将法只是第一步试探。
咚——
梁氏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小贱/人到底受没受影响？
咚——
梁氏咬紧牙关，紧张得仿佛一张嘴，心脏就能从嘴里跳出来。
她渴/望叶惊澜能如她所愿被激怒，进而为了证明自己，把她的孙儿送进尚书府的学堂。
“那把和离书给我。”
如泉水叮咚的声音透着股欢快，隐约能听出主人的期待。
但就这几个字，直接令梁氏的期待落空，她仿佛听到了紧绷的琴弦断裂的声音，一声铮鸣经久不衰。
梁氏难以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叶惊澜总是笑得很灿烂：“你嫌我没用，就让你儿和我和离吧，我就不影响你再挑一个有用的儿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