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惊澜的话听着礼数周到,却将梁氏气得差点没崩住。
一来她已经嫁入瑞王府,该称呼梁氏为母亲,或母妃。
但她却只称呼瑞王妃,显然不将梁氏放在眼里。
二来她即便已经用过了,坐下少吃几口,也不会有人逼着她多吃。
她却特意要说在家中用过。
这不分明是在说,瑞王府的餐食不如叶家的好么?
梁氏哼了一声,忍不住道,“到底是叶太尉家的嫡女金贵。你嫁入王府,也不曾苛待了你。日日是燕窝海参地送到你苑里,怎么如今却还要嫌伙食不好了?”
叶惊澜好似听不懂一般:“您说的是哪里话?我本是孕中,食欲不振罢了。倒是特意请我来,不知所为何事?”
身在这后宅大院里,谁没有些睁眼说胡话的本事。
可梁氏还是被叶惊澜恶心得够呛。
分明心里什么都知道,却偏要装的一副完全不明白的样子。
梁氏拖着病体,坐直了身子道,“今日请你来,一是你过门这么许久,我这个做母亲的,还少与你一起用膳。二来是我派去的人给你送补品钱,被你退了回来。你说你有着身子的人,何苦为了一口气,跟自己过不去呢?”
梁氏使了个眼色,萧思婉连忙上前。
想搀扶叶惊澜坐下,却被问凝直接挡了。
萧思婉面色难看,正要发作。
叶惊澜却拦了问凝一手,道,“哎,一家子吃饭,你不必如此紧张。”
她说完,十分自然地自己寻了个位置坐下。
看那自在的样子,简直像她在请客一般。
梁氏气得狠狠捏自己大|腿,随后又委婉地道,“那银子你若是不想收,不如我叫人去买好了补品,给你送到苑里,可好?”
“您说的这是哪里话?世子日日在外应酬辛苦,需用银钱的地方多,我这些补品本不是必须的,能省就省省,这话可不是您说的么?”
叶惊澜皮笑面不笑地答,“再说瑞王府库银空虚,竟然逼得您拿自己的体己钱出来。若是此番收了您的银子,那我成什么人了?我可不敢。”
她拿梁氏的话来堵梁氏的嘴,自然是将梁氏气够呛。
这自己泼出去的水,却也不得不忍着恶心自己收回来。
梁氏剧烈咳嗽了一阵,才道,“这是哪里的话!慕白应酬自然是用钱,可你养生子更是要紧事,两边都不好耽误的。这些银子你花了,回头我再从库银里补贴给我自己便是。”
她自认态度已然非常诚恳。
莫说是著名的家风严谨的叶家出来的人,便是那街面上无知的泼妇,也断然不该再耍性子惹不痛快了。
然而想不到,叶惊澜又是一笑,“其实我今日回娘家,因着母亲听说瑞王府缺衣少食,买不起养胎的补品,怕我吃穿上不够,已然给我打包了许多,足够我用到生产的了。所以您大可把银子花在刀刃上,这养胎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你,你说什么?”
梁氏顿时绷不住了,“是谁让你回娘家嚼这些舌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