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姨娘”,萧惜月眼神更柔和了。
有二嫂帮忙,姨娘很快就能得偿所愿,日后再也不用“日日念叨”了。
萧惜月顺势将小丫头抱起来,不厌其烦地解释。
“姨娘让我去赴宴,为的不过是让我能在贵人们面前露一面。二嫂子是个厚道的人,她既然答应带我去,就不可能撂着我不管,少不得要将我介绍给相熟的姐妹或者长辈。”
“只要我不犯任何错,就能给她们留下好印象,何愁日后会无人问津?”
萧惜茉眼睛亮晶晶的,崇拜地仰视自己姐姐:“有人识得,就达到了姨娘的要求,所以你才会说是圆满了!”
萧惜月揉揉她的小脑袋,夸了句“聪明”,然后温声细语道:“能得权贵赏识固然重要,但我们也要明白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没落王族的庶女,没有一步登天的底气,也不该做此荒唐的梦。稳扎稳打地进步,才是我们该走的路。”
小丫头将姐姐的话听进了心里,郑重其事颔首。
假山后的叶惊澜,忽然觉得萧惜月的一言一行都很熟悉。
想了会儿,竟把她和顾言珩对上了。
他们俩都是学富五车之人,通透睿智,浑身透着股不忮不求的温和与恬淡,仿佛阅尽万卷书,已有了海纳百川之肚量。
叶惊澜深深地望了眼萧惜月,嘴唇轻扬,转身沿着原路返回。
翌日黎明,天色最为黑暗之时,昭阳院内已是灯火通明。
梁氏亲自指挥丫鬟嬷嬷,为萧思婉沐浴洗发。
温热的汤里撒满了百种花瓣,方嬷嬷在一旁为昨儿买的昂贵衣裳熏香。
香味从西厢房传到了正房东次间,却仍能把瑞王从梦里熏醒。
他“嗯嗯、啊啊”好一通生气。
可所有人都在为萧思婉沐浴而忙碌,他闹腾了许久都没能有回应,只能恨恨地将这口气咽下。
丫鬟素心已经连续提了三桶热汤,手腕有些酸痛,速度不由得慢了下来。
没想到立刻就被梁氏逮了个正着。
梁氏大喝:“愣着作甚?耽误了婉儿赴宴,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赶紧添上热水!”
“是是,奴婢这就去!”
素心攥紧了木桶的桶梁,手腕间传来钻心的疼痛。
但她不敢歇息,含/着溢出来的热泪往备用的浴桶中添水。
梁氏啐了一声“懒货”,便走到趴在浴桶边缘补眠的萧思婉身边,慈爱又急切道:“我的小祖宗哦,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睡得下?”
“鸡都没打鸣呢,早得很!”
对于早醒,萧思婉的怨气足以冲天。
梁氏好言道:“不早了,光是梳妆打扮都得花上几个时辰,我当年成婚之日,起得比今儿还早。待会儿我就不陪你去了,你定要紧紧跟着叶惊澜那贱/人。这种宴会,她娘肯定也去,到时候你赖在她们身边,多多少少都能沾她们的光。”
光是听这种话,萧思婉就不乐意。
“我拿不出手?干嘛非得巴巴地赖着她们?”
“酒香还怕巷子深,你就算是个璞玉,也得先展露在其他人面前,才有被识中的可能。跟在娘身边,你就是个落魄户,跟在她们身边,你才会被人高看一眼。”
梁氏生怕自己闺女这时候犯傻,将她晃醒:“你日后能不能嫁入高门大户做当家主母,就看今日了,别在关键时刻犯轴,听清楚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