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慕风毫不在意来接的人是谁,只搭了搭眼皮便算打过招呼。
却叫牧章稍稍愣了一下。
但他到底是好教养的,仍是做足了主人家的礼。
将萧慕风与萧洵引至学堂,暂且在院里坐下。
许多学生都知道今日有新学生要来,故而都来的早了些。
为的是旁观萧洵的拜师礼。
只不过他们也只是远远地三两而立,作出一副在低声交谈的样子,并不上前打扰。
萧慕风脑子里根本没有这些人,这些事。
牧章给他看了茶,他便带着萧洵喝。
好似在自己家里一般的畅快。
让原本怕他尴尬,还绞尽脑汁想了许久该怎么陪 聊的牧章,颇有些哭笑不得。
但客人自在,也算主人招待得不错了。
萧洵坐在萧慕风身边,眼见地有些紧张。
尤其是那些将来的同窗,或多或少是听说过萧洵的情况。
虽然他们守着礼,并未在此谈论与萧洵有关的事,但那时不时飘过来的眼神,却让萧洵如坐针毡。
他太熟悉这样的目光了。
在瑞王府里,每当母亲不在的时候,那些下人便用这种眼神看他。
他不知道这种眼神是什么意思,但却知道那眼神绝不是怀着善意。
总要想个办法,让他们好看!
萧洵喝着茶,心里这般想着。
也不等他想的有多明白,祝先生也到了。
他乃是本朝著名的大儒,虽然未曾入仕,可朝中也多有受过他教诲的官员。
连叶世尧也尊他是前辈,可想而知其份量。
此刻他由书童搀扶着走出来,目光矍铄,扫了一圈。
便瞧见了坐在廊下的萧慕风父子。
“这便是萧家的儿郎了。”
祝先生的学堂里不论官爵,便只称姓氏。
萧慕风见点到了自己,拉着萧洵去向祝先生见礼。
也不知是柳淑婕的诚意感动了上苍,还是萧洵连着练了几日熟能生巧。
他到了祝先生面前,便自然而然地跪下行礼道,“学生萧洵,拜见先生。盼先生福山仁寿堪予羡,感得天公垂照管,满却平生心愿。”
就这么一句词儿,可是柳淑婕找人连着教了好几日。
萧慕风松了口气。
见没出什么岔子,也递上拜师帖与拜师礼。
他向祝先生道,“小儿即入先生门下,还望先生体谅我等父母之心,严加管教于他。”
祝先生接过拜师帖,点了点头。
“既入了我门下,便都是一视同仁的。请起来吧。”
“你年纪不大,家中可曾教你识字?”
说到这个,以萧慕风的脸皮都觉得有些挂不住了。
无论怎么用心教,萧洵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这样的话,他根本说不出口。
于是赶在萧洵开口前,急忙道,“劳先生费心,犬子尚未学过识字。”
可惜萧洵根本不理解他的苦心,直接开口道,“你胡说!我娘教过!”
“嗯?”
祝先生看看萧洵,又看看萧慕风:“萧公子,既然为人父母,最重要的是言传身教。学过便是学过,没学过便是没学过,如何却拿假话来诓老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