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慕白愤愤地出了摄政王府。
秋日早晨的冷风一吹,叫他激灵灵打了个摆子。
那人信上说在乱葬岗等他,如今一|夜过去,萧慕白还没赴约。
恐怕对方的耐心,也所剩无几了。
他知道那些人皆是亡命之辈。
哪怕见不到萧行煜,说不得也只能前去赴约了。
他们既然敢对科考考场下手,背后定然还有人撑腰。
得罪那些人的代价,目前的瑞王府还根本承受不起。
萧慕白上了马,一路上都在苦苦思索对策。
到了乱葬岗附近,更是觉得,这里的凌晨似乎比夜里还要阴森。
淡淡的薄雾,若有似无地笼着一座座坟包。
让人看不清 真面,只是心中生寒。
萧行煜下了马步行入内。
没走多远,却骤然听见了弦响。
差点吓破胆的萧慕白等了一会儿,却并未觉得有箭矢落在自己身上。
他这才站直了腰,恼怒道,“我既然履约前来,阁下就这么不通礼数么?”
雾气里传来几声仄仄冷笑,“世子爷,这箭可不是冲着你去的。你身后带了尾巴,我是好心替你清理干净啊——”
“你说什么?”
萧慕白也是一身冷汗。
他身后跟了人?
可是他走了这么一路,却完全没有发现?
虽然瑞王府落魄,他从小也是跟着外公学过些武艺在身上的。
怎么竟然完全没有发现?
一道黑色的影子在雾气里飘动了一下,黑衣人的身影如鬼魅一般闪了出来。
他只是静静地立在萧慕白身前,脑袋上宽大的斗笠几乎将半个身子都遮住了。
可是萧慕白却分明地能察觉到,对方正在注视着他。
那是一种仿佛被莫名的东西盯上的感觉。
甚至不必看明白盯着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便已心中惴惴不安。
萧慕白强迫自己与之对视。
他知道这种时候,一旦露怯,便真的一切全完了。
只是他克制不住自己双手的抖动。
好在隐于袖中,不容易被察觉。
如此“对视”了许久,那黑衣人才幽幽道,“在下交代的事,世子爷仿佛并未放在心上。今日|你来,莫非是嫌项上人头太累赘,特意送与兄弟们耍乐一番?”
早晚会有这般质问的。
萧慕白听得他开口,便知自己已经胜了一成。
于是他也道,“你要我做的事,分明是取死之道。往考场运送炸药,无论事成事败,终究留下把柄。
且不说朝廷追究下来,我九族性命难保。即便侥幸脱身,从此你们拿住了这种把柄,我如何安心?
说到底,我当初只不过为了西南战事,对你们做了点妥协而已。犯不上为了受点罚就能过去的事,赔上性命吧?”
黑衣人听了,并未否认。
“你既然不愿意做,为何早不反对?如今事情已经办砸,还废了郝侍郎一步棋。难道当我们是好欺负的?”
“办砸?如何算是办砸呢?”
萧慕白腿都快打颤了,却还是硬着头皮道,“当日 你只说让我运送东西,也并未说要送什么……至于郝侍郎,他只不过是个懦弱无能的废物,朝堂上这种人多的是,难道他的作用,会大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