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哪怕这不是真正为萧慕白祈福的佛像,这般场面也不是她乐意看到的。
“呀,方嬷嬷,你怎么这么快就把托盘给撤了?这下可怎么办?不吉利呀!”
叶惊澜的声音轻飘飘的,尤其是“不吉利”三个字,被她说得又响亮又尖细刺耳。
听得梁氏火冒三丈:“你是不是咒我儿死?”
“母亲说的是哪里话?你都说了,我可是会为你儿子害相思的,怎可能咒他死?”
叶惊澜诚恳道,“而且,我也不敢咒他死啊!出嫁从夫,我的后半辈子全都得仰仗他,我如何敢咒他死?我若咒他死,于我而言有什么好处?咒……”
“够了!”
梁氏被那一句句“咒他死”给气得青筋直跳。
你若不敢,你丈夫的小佛像还躺在地上,你倒是捡起来啊!
一句接着一句地“咒他死”,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就是不想让他活着回来?
梁氏越想越气,可对面的叶惊澜却眨巴着一双无辜的眼,看起来信誓旦旦的样子。
反将暴跳如雷的她衬得跟泼妇一样,给她一种她在无理取闹的错觉。
抬起的手指着叶惊澜许久,梁氏仍气得说不出话来,竟只能拂袖而去。
方嬷嬷见状,赶紧捡起小佛像,支着一双小脚追了上去。
两人显然都忘了,之前还打算以此为由惩罚叶惊澜的事。
昭阳院中放置了足足二十个冰盆,另有盛放冰雪甘草汤、冰水荔枝膏等冰饮的冰鉴三个,填/满冰块的凉茶随时供应。
今年方才入夏,梁氏用的冰就远远超过了去年同期。
不用不行啊,叶惊澜太气人,令她一身火气无处散,不借助外力,只怕要将她气死。
梁氏已经往肚里灌了一壶冰雪甘草汤,一壶冰茶,但仍未有停止的迹象,看得方嬷嬷都替她胃疼。
院外忽然响起萧思婉风风火火的脚步声,人未至声儿却先到了。
“娘!娘!你在哪儿呢?”
这咋呼的声音,令梁氏额头上的青筋直跳,忍不住啐了口:“你可还记得你是个姑娘家?一点礼数都不懂,日后还如何挑选夫家?”
萧思婉迈进房门,闻言撇了撇嘴:“谁惹娘生气,娘就找谁去,咒我作甚?我若挑不到好夫家,最先难受的还不是你?”
“我就说你两句,你还叭叭个没完了!”
梁氏现在是听不得“咒”字,将杯中的冰茶灌完,见萧思婉鼓着脸,并不服气。
她也知自己是迁怒了,缓了下神色,但语气里还是少不了指责:“遇到什么好事了?这两日人影儿都不见,你知不知道你娘我差点就要被那贱蹄子给气死了!你怎么就一点儿都不知道心疼我?”
说着说着,梁氏就上了头。
这段时日,尤其是萧慕白离京以后,她真是孤立无援!
萧思婉的好消息都还来不及说,就被这么一通指摘,心中忿忿:“又不是我一个人不在,大嫂不也没在你身边嘛?你要不把她找来,连她一起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