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柳氏愕然地抬起头,愣愣地望着叶惊澜。
有些人啊,就是贱!
不让她掌中馈,她嫉妒得要死。
让她掌管,她又突然想起公中早已寅吃卯粮,谁接手这个烫手山芋,谁就得往里添钱,当即万般不乐意。
柳氏以帕子掩了掩唇,轻咳两声,才道:“弟妹莫要推辞,我身子不争气,三天两头就得病一场,实在没有精力去管这些。再说了,二弟是府里的世子,你是世子妃,由你来掌中馈,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说着,柳氏又咳了两声,将那身体孱弱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叶惊澜又岂是吃素的?
她顶着一张面若桃花、气色绝佳的脸,“真诚”道:“巧了不是?我身体也不好,每日都要吃燕窝人参,才能将将养成如此模样。对了,问凝,我们从太尉府带来的燕窝人参是不是快用完了?”
“是啊。”
问凝颔首:“今晚都不够用了,奴婢想着待会儿就去库房领。”
梁氏、柳氏:!!!
两双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明晃晃写着“谁家的库房”几个字。
叶惊澜见状,倒抽一口气,震惊地也瞪大了眼:“堂堂瑞王府,不会连燕窝人参都吃不起吧?”
这夸张的表情、夸张的语气,轻易就能挑起梁氏的怒火。
她把牙齿磨得咯咯响,对面的叶惊澜却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叶惊澜的视线在婆媳俩之间来回移动,仿佛是在看怪物一样稀奇。
吃不起怎么了?
吃饭吃菜吃药,哪一样不能补身体?
干嘛非得吃这种死贵死贵的东西?
颜面比天大,只要叶惊澜不接管中馈,梁氏就绝不可能承认瑞王府穷。
但是,她也绝不会同意让叶惊澜拿公中的钱去买这些东西。
梁氏隐忍着怒气:“我这个当婆母的都不吃,你却日日享用,若是被外人知道了,只怕你的脊梁骨都得被戳穿了。”
“母亲说得对!”
柳氏赶紧附和,“人言可畏,不管你以往在家中过得如何奢靡,如今嫁到了瑞王府里,吃穿用度理应跟我们一致才是。不然……”
一想到养尊处优的叶家嫡小姐,日后只能放弃优渥的生活水平,吃穿用度都得迁就。
柳氏心里就有一种将叶惊澜踩进泥地的快/感。
她那吊梢眼眯了眯,露出些许愉快:“弟妹是书香门第出身,最是守规矩的,应该不会做出惹人诟病的事来吧?”
凡事都有两面性,叶家世代清流,深深将礼教融进骨血中。
殊不知礼教也成了套在他们身上的枷锁,牢牢限/制他们的一言一行。
而且,不止是叶家人自己对自己严苛,外人也会以此来绑架他们,就如同柳氏一样。
可惜叶惊澜已经死过一次,漫天烈火焚烧了她的肉/体,也淬炼了她的灵魂。
那些所谓的“礼仪”“规矩”于她而言,与身上的衣服无异。
她可以穿这件衣裳,守这条规矩,也可以穿那件衣裳,守那条规矩。
所有的规矩再也左右不了她,反而只能为她所用。
换言之,没道德,别想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