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惊澜都快要被气炸了。
凭什么他一个做错事的人,可以挑条件?
她是受害者,他既然要赔偿,不该尊重她的意愿吗?
既然不尊重,又何必假惺惺地询问?
叶惊澜的怒火在这一刻到达顶峰:“滚!”
凡事适可而止,萧行煜从不将事情做绝,语气低沉却不容拒绝地丢下一句“此事日后再议”,便脚下一蹬,纵身从后窗跳出。
瞧着他矫健的身影,叶惊澜额头的青筋跳得更加厉害。
既然能这么迅速逃离,刚才为何要钻床底?
德行!
缓缓坐在桌边的绣墩上,叶惊澜白嫩的手揉着太阳穴,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但萧行煜的脸就跟他本人一样,总是浮现在她脑海里,死缠烂打得很。
愣是害得她越想越气。
她索性出了房门,与苏氏、林氏话家常。
约摸一炷香后,院子里响起了绿翘雀跃的声音。
叶惊澜望向窗外,便见一群丫鬟和嬷嬷鱼贯而来。
她们仪态端庄,气度不凡。
许是心急,比往日走得快些,但她们银钗上的流苏、耳铛及身前的禁步,皆纹丝未动。
为首之人是问凝。
她是与叶惊澜一同长大的丫鬟,情谊非比寻常。
此时她挂念自家小姐,走得如离弦的箭一般快,绿翘小跑着都快要跟不上她的步伐。
她听绿翘说了自家小姐在瑞王府所受的苦后,恨不得立刻就来见小姐。
不巧在来的路上,看到萧慕白怒气冲冲地往花间苑的方向走。
她便抄近路回了花间苑,故意不将小姐的去向告诉他,还以“小姐休息”为由将他挡在院外。
他既敢如此轻贱她家小姐,便也别想在太尉府里讨得好处。
许是三日里发生了太多黑暗的事,问凝再次看到小姐,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欲语泪先流。
“小姐,你受苦了!”
叶惊澜又何尝不是?
前世问凝在她出嫁后不久,就嫁给了个小有资产又才学斐然的秀才,半年后随秀才离了京。
她们常有书信往来,但问凝总是报喜不报忧。
直到很久以后,她才知道那秀才因频频落第,丧失斗志,成日借酒消愁,纵/情声色,将家财挥霍一空。
她有意接问凝母子回京,但问凝却不忍孩子与父亲分离,拒绝了她的提议。
既然知道那人不可靠,今生叶惊澜说什么也要阻止。
收起思绪,叶惊澜纤浓的睫羽轻轻一颤,忍着哽咽为问凝拭去眼泪:“是有点苦,所以我这不就让绿翘去向你求救了吗?我俩可斗不过那群豺狼虎豹,就等我家问凝来替我们撑腰呢。”
问凝原就是花间苑的大丫鬟,将上上下下打理得井井有条。
对内,恩威并施,令一众丫鬟嬷嬷都信服。
对外,该以礼相待的绝不叫人挑出错来,该冷脸施威的她也绝不含糊。
听闻叶惊澜如此看重自己,问凝也收起了眼泪,侧过身子让开空间,令叶惊澜能看到她身后的人。
“奴婢把院里的陈嬷嬷、徐嬷嬷她们也给带来了。”
众丫鬟嬷嬷齐声问安,叶惊澜让她们免礼,一一看去,发现她们的眼眶都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