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
祝家的地板被震得咣铛响。
比方才小孙爷率人赶到时动静都大。
顾北面色一僵。
缓缓朝祝英卓看去。
祝英卓面不改色道：“没关系，提前买了其他别墅，撑不住了，搬去就是了。”
凌霄云手下争先恐后逃窜，狼狈至极。
小孙爷爷不忘了张罗手下道：“都让开让开，给他们腾地儿让他们赶紧走，晦气。”
没一会儿，祝家看起来清静了不少。
至少老爷子这屋子内。
只剩数人。
“孙猴子，带你的人走吧，我想——”顾北轻声说了，又朝瘫在地上难以起身的凌霄云瞥了一眼道，“老爷子八成有话跟他说。”
“是！姑爷！”
小孙爷应了。
这才想起自家大小姐还没发令。
转身去看云月明。
云月明星眸一瞪道：“看我做什么？没听到我老公说什么吗？”
小孙爷苦笑不得。
只得冲走道外乌泱泱的手下道：“撤！”
片刻后。
祝家当真安静了下来。
云月明机灵扫了眼房间内的情形，轻声道：“老公，既然不需要我在这儿了，我就去补觉了，方才当真是被吵醒的。”
“好。”顾北低笑道。
云月明前脚刚走。
顾北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拿起手机一看。
是向思嘉。
“思嘉。”顾北一只眼睛盯着脚下的凌霄云，一面压低了几分声音。
“查到了，”向思嘉开门见山，“十五年前江家四个孩子不知所踪，其实是离开了华夏，江家两个男孩儿两个女孩儿在海外也并未在一起，现在手上掌握到的最准确的信息是江家长子江冠宇在自己十八岁后就失踪了。”
“失踪？”顾北拧眉，盯着凌霄云的眼神划过一道光。
“没错，但是——”向思嘉胸有成竹道，“我想查的人，怎可能查不到？”
“思嘉，你就赶快——”
顾北还未来得及催促。
忽听病床上的祝老爷子轻道：“冠宇，是你，对不对？”
“什么……”
顾北愣住。
而凌霄云更是周身一颤！
“顾北？你怎么了？”向思嘉在电话另一头担心道，“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能。”
顾北嘴上应着。
可心思早就不在耳畔这通电话之上。
他朝老爷子看了看。
祝老爷子当即抬了抬手，示意自己要坐起来。
另一旁的祝英卓忙将床尾装置摇了几下。
祝老爷子身下那张床的床头缓缓朝上，老爷子总算是坐直了。
此时的祝老爷子看着不远处坐在地上的凌霄云。
一双看透世事的双眼中没有惊诧、气愤，却只有些许仁慈。
“顾北，虽然江冠宇失踪了，但我在意国查到了他的整容记录，整容之后的他改头换面，也有了一个新名字，就叫凌霄云。”
向思嘉的话清新落入顾北耳中。
但此时的顾北心下早已猜出七八分。
方才祝老爷子那一声“冠宇”，已经揭示了答案。
“好，我先处理急事，稍后回拨给你。”
顾北说了就要挂断电话。
反倒令电话另一头的向思嘉颇感意外。
“你不惊……喂？喂？顾北？”
顾北放下电话。
走到老爷子身边。
祝老爷子抬头冲他笑了笑。
示意“没关系”。
跟着才朝凌霄云看去。
“冠宇，虽然你变了样子，但你那双眼睛，我认得。”
祝老爷子看着“凌霄云”。
不怒，不嗔。
只有一个老人家看着晚辈的慈爱。
“哈哈哈哈哈哈！”
“凌霄云”忽然大笑了起来。
可他那笑声。
却满是悲愤。
笑了好一阵子才停下。
再看向老爷子的眼睛。
竟满是怨恨！
“老头儿，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你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十几岁的孩子吗！”
说着，他想要起身扑过来。
可因着双腿早已无力。
脚腕一软。
再度摔了下去——这次，是头朝下。
就连一旁的顾北看着，都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疼。
果不其然。
“凌霄云”再站起身时。
满面鲜血。
尤其是他本看上去高挺的鼻子。
就像是被人一拳打歪了一般！
鲜红覆染。
骨头断掉的痛意更令他眉眼间现出几分戾气。
“都是你！若非你们祝家，我们江家当初怎么会家破人亡！”
他愤然怒吼。
吼声最终化作哭声。
不解详情的。
怕是当真以为他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放屁！”顾北忽然高声道，“凌霄云！不，我还是喊你江冠宇更准确，你有今天这样的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昔日江家不幸，但绝非老爷子造成的！是你自己不分好歹不知黑白，一步错步步错！”
“你一个山上来的穷小子，有什么资格说我这种天生比你高贵的人！”
江冠宇再开口。
原形毕露！
顾北白眼儿一翻。
根本懒得解释自己出身不仅不比他差。
甚至比他更富有！
只冷道：“江冠宇，这世上的人本没有三六九等，若当真有，也是你这种只能把投胎当成优势来说的人下等！”
“你！”
江冠宇眸心一顿。
面色更为难看。
顾北神色却愈发沉稳、
上前几步道：“江冠宇，不止如此，若我没猜错，此次你返回华夏除了要找祝家报仇，还有别的目的吧？”
闻言，本就说不出话的江冠宇更是周身一颤。
但转瞬，他阴鸷抬头道：“我凭什么跟你交代？你算老几！”
话音落下，一道清脆女声响起。
“他？他自然是未来华夏医学界扛把子的。”
跟着，房门被人从外推开。
竟是沈娉婷。
只见沈娉婷微微扬起下巴朝内环视。
眼神只扫过江冠宇一瞬。
格外不屑。
跟着就走到顾北身边。
反倒是笑意盈盈。
“顾北哥哥。”
“你怎么来了？”
云月明和沈娉婷前后脚来撑他。
就跟商量好似的。
顾北忽就明白了当初燕青山为何要给他安排七个老婆。
之前他还嫌七个老婆太多事情麻烦。
眼下却明白了——姜还是老的辣！
“自然是听到有人砸场子，若是别的也就罢了，竟然要在医馆生意上跟你过不去，我若是不现身，怎能让有些人心中明白到底什么才是‘高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