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命换一命？”
蒋明宇刚重复了话，脑门子紧跟着一疼。
“嗷——”
他没忍住叫出了声，垂眸看去，才发现方才是一个绿乎乎的东西弹在了自己脑袋上。
伸手捻起，毛茸茸的。
可那力道，却非一般得大。
顾北定睛，险些失笑，忙忍了住。
那明明是沈娉婷手里一直把玩的狗尾巴草！
万没料到被攒成团子弹在蒋明宇那绣花脑袋上，竟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想必沈娉婷不仅是妇科好手。
身上也有几分拳脚功夫。
“没错，”顾北正色道，“用你的命换徐善恩的，这笔买卖，你要不要跟我做？”
蒋明宇只思索片刻，就点头道：“成交。”
“她人在哪儿？”
“你怎么保证我的病不会反复？”
“救出她我自会帮你诊治。”
“你若食言呢？”
“你以为我是你？”
顾北连连呛声，不肯退让。
“你……”
蒋明宇没了办法，不再作声。
“蒋先生，我给你一分钟考虑时间，一分钟内告诉我她人在哪儿，我的人将她救出后，我立刻保你平安，当然，这‘平安’只是单次的，若以后你再作恶，那就另算，一、二……”
说着，他已开始计时。
此时蒋明宇卧室内，只他和顾北、沈娉婷三人。
一打二，还有一个是他暂且不敢得罪的沈家，自是没办法。
就在顾北数到二十时，蒋明宇终忍不住道：“成交。”
“说地址。”
“你方才说‘你的人’？那是什么意思？”
他不敢相信顾北在江城竟还有帮手。
“我知道你来自栖霞山，但这江城距栖霞山也需要半天的路程，山上更只有你那上了年纪的师父，而江城之内，除了程家，你还能靠谁？”
在将城内，程家必须在蒋家面前低头。
众人皆知。
所以蒋明宇才不明白顾北何时已为自己攒够了底牌。
闻言，顾北撇撇嘴。
“怎么？你想套我的话然后打击报复？放心，我不会告诉你的，今日我决定了要打你，自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你别心存幻想找我的弱点了，说地址。”
字字铿锵。
据理力争。
蒋明宇抿唇咬牙，一双眼睛像是两只无底洞，终说出了暂时禁锢徐善恩的地址。
顾北回身朝外走，行至门前对沈娉婷道：“看好他，我马上回。”
另一边程家别墅内。
向思嘉正同程如夏面对面坐在餐桌上。
二人一边享用美食早餐，程如夏一边说着娱乐圈内的八卦。
向思嘉出身于古武世家。
可毕竟是年轻女孩子，对明星轶闻亦有兴趣，睁大双眼听程如夏声情并茂描绘，时而浅笑时而抿唇。
一声手机提示音蓦地响起。
“小姐小姐！”一旁的小桃忙将手机递给了向思嘉，“顾先生来信息了。”
向思嘉敛眸定睛，只一秒，就放下手中碗筷，起身朝外而去。
“思嘉，你干嘛去？”
程如夏正眉飞色舞，还没来得及将一件趣事讲完，慌忙问道。
“中午就回，”向思嘉顿足回身，“中午再继续讲给我听。”
说着，人就消失在了程家别墅前。
小桃也急匆匆跟了出去。
江城城北。
一群工厂厂房相邻而立。
近些年人迹越发稀少，废弃者众。
向思嘉和小桃赶到之时，小桃不禁打了个寒颤。
“小姐，这种地方……”
“徐善恩就在里面，走。”
此时正值旭日东升，可这一片区域却像阴沉得像是坟冢。
向思嘉按照顾北传来的地址循迹而往，总算是在厂房群东北角的一间矮楼前停了下。
矮楼共两层。
向思嘉就在地下。
“有人。”
她低声提醒，下意识摸了摸腰间，飞快拿出一把匕首。
屏息凝气聆听片刻，她低道：“小桃，你在这里等我，我一个人去。”
“小姐你……”
“放心，我一个人够用了，你跟着还拖我后腿。”
“……”
小桃的担忧凝滞在脸上。
她家小姐说话不留情已非一日两日，她早已习惯。
可还是在向思嘉身影消失后小声道：“哼，等小姐以后嫁了人，当真需要顾先生好好管教一番！”
矮楼一层一角。
一块木板被杂草潦草遮了住。
向思嘉轻轻拨开杂草，看准木板的提手，猛然一提。
“谁！”
脚下传来两声怒喝。
“是你姑奶奶。”
向思嘉沉声应了，整个人宛若离弦的箭，纵身一跃而下。
洞口上方隐约能听到几声击打和闷哼。
但只十多秒后，就没了动静。
“你就是徐善恩？”
向思嘉将方才那匕首塞回腰间，匕首甚至都没有出鞘，对着角落里一个双眼凹陷的女人道。
“你……你是谁？”
徐善恩声音沙哑，眉头紧皱。
地下昏暗，她感觉自己一切知觉功能都在慢慢减退。
“是顾北让我来救你的，跟我走。”
向思嘉没再解释，上前帮徐善恩松开了手脚上的绳索，利落将她背在了肩上，迅速爬梯而上。
抵达洞口时，低声提醒道：“闭上眼睛，你受不了强光刺激。”
“好。”
徐善恩的声音传来。
向思嘉忽感觉脖颈处一滴温热。
像是眼泪。
她垂眸回身瞥了一眼，没再说话。
半小时后。
向思嘉载着徐善恩回到了程家。
可到了程家门前，徐善恩忽浑身发抖惶恐道：“我……我不能去……”
“为什么？现在对你来说只有程家是暂时安全的，顾北交代过了，先让你在这里休息。”
“我……”徐善恩蓦地落泪道，“我对不起他们……”
向思嘉不明所以。
只好对小桃道：“先告诉那兔崽子人救出来了，让他也尽快回程家。”
“兔……兔崽子？”小桃愣住。
“有问题？”向思嘉不以为然道。
“没……没问题……”
小桃尴尬笑笑，心下想哭。
半个钟前她还幻想顾北以后当真娶了自家小姐能好好调教她一番。
可看当下这架势，任重道远啊……
此时的蒋家内，顾北正盯着手机盘算。
“怎地还没信儿？向大小姐你行不行啊……”
抱怨声刚落，电话就打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