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听了想吐血！
好家伙。
五千万至少五分之一，都给了齐丰睿还债。
他离开齐家前还特意叮嘱一番。
哪料那齐丰睿当真做得出私下吞了一千万的事！
顾北强压怒火。
装出镇定神情道：“是吗？看来裴先生对齐家钱财的动向，很是清楚吗。”
“毕竟我是债主，齐家是欠债人，我盯得紧一些，也无可厚非。”
裴如意字字轻巧。
顾北却闻出一股子茶味儿。
这人茶起来还当真是不分男女啊。
“好，”他亦磊落应道，“他齐丰睿若当真没还钱给你裴家，也跟我没什么关系了，那五千万本就是我送给齐家的，没了就没了，我不在乎。”
“不在乎？”
裴如意似乎听到了什么感兴趣的字眼。
原本带了几分邪气的桃花眼。
此时竟露出一瞬杀意。
“没错。”顾北亦斩钉截铁。
他说完就想走。
却听身后的裴如意叹了口气道：“只是可惜了齐老爷子，如此折腾一番，院子怕是仍保不住。”
说罢，裴如意起身回到了祝英卓身边。
顾北却是锁紧了眉头。
心下亦生出不详的预感。
齐丰睿拿着钱没有还裴家。
裴家自然不会放过他。
若是追债追到齐家，齐家确实还有再卖那院子的可能！
到头来，苦的还是齐老爷子。
一瞬间，顾北恨不能飞到杭城，直接将齐丰睿打回娘胎里。
但眼下，他只能镇定！
装也得装着镇定！
顾北快走几步来到了祝老爷子的病房内。
老爷子本对着窗口凝视。
听到他的动静才回过了身。
“你可算回来了，不然我也要把你当作骗子了。”
“老狐狸，我骗谁也不会骗你。”
顾北忙不迭洗手、抽针，手上没闲着，脑子里更没消停。
不断盘算着怎样才能拿到裴家的把柄。
“你刚喊我什么？”祝老爷子哑着嗓子道。
“喊你？”顾北一手压住了穴位，另一只手轻巧扎了针道，“没喊什么啊。”
“你喊我老狐狸。”
“你听清楚了还问。”
两只大小狐狸相互过招。
谁也不含糊。
祝老爷子心情似乎大好。
一展笑颜。
眼角眉梢的笑，一看就是打心眼儿里的。
顾北将注意力放在手中的针间。
谨慎转针道：“我埋了药引子在你们祝家的花园里，后天晚上就能取出来了，到时候再配上治疗肝癌的草药，你先试着喝21天，21天后我根据你的情况做些调整，你再喝49天，不出意外，病情会好上大半。至于另一小半，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我的造化？”祝老爷子被针灸针得格外舒适，此时正闭目养神，“小伙子，你说错了吧？是要看你的造化吧？毕竟我若是死了就死了，本也活不长，但我一死，你也活不了了。”
“谁说的？”顾北不忿。
“怎得？你不是签了生死状？”祝老爷子忽然俩眼儿一睁。
“对啊。”
顾北转针的技巧越发纯属，竟已可以跟着说话时气血的运转而随心调整拿针的力度。
“可是我签了生死状，难道生死就真得被你那狗屁儿子左右吗？老狐狸，他若当真想让我救你的命，才不会让我签那破生死状。”
他的话分毫不差。
祝老爷子也明白得狠。
二人前一晚已经达成了共识。
“好了，”顾北松手道，“让这针在你几大穴位上再待个一刻钟，我去煎副常用的药。”
跟着，顾北起身。
走到楼梯口，他微微探身。
这才看到那裴如意竟还没走！
真是晦气。
他只得走到后厨，将药煎了上，才拿出手机拨通了齐家的电话。
“喂。”
是齐如鹃的声音。
顾北特意没有打给齐老爷子。
若是让齐老爷子知道了自己那不孝长孙拿了钱没有还债，怕是要气出病来。
打给齐如鹃不为别的。
只因为他笃定齐如鹃不会坐视不管。
“小姨，”顾北开门见山道，“你知不知道丰睿并没有将钱还给裴家？若是知道，那么他那钱用来做什么？若是不知道，我觉得你应该好好问问他这件事，因为裴家不是普通债主，他不还钱，后果很严重。”
可话音落下。电话另一端竟无人应声。
“喂？”顾北拧眉道，“听到了吗？”
这么问了，才听到齐如鹃的回应。
“你刚才……喊我什么？”
“我？”顾北不解，“小姨啊。”
可说完，他才明白齐如鹃何以如此惊讶。
毕竟她同程家不对付，连带着讨厌顾北一事，已经是人尽皆知的秘密。
相应的，顾北看她也烦得很。
可听齐老爷子说明了齐如鹃不喜欢程家的缘由。
顾北虽不赞同，却也表示理解。
无论如何，客气地喊一句“小姨”也算是应该。
可齐如鹃，却忽然觉得承受不住了。
“顾北，”她的声音软了许多，“我从没想过，你心里还将我当作亲人看。”
“哎呀……”顾北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道，“那谁让我娶了如夏呢，小姨，方才我说的丰睿没有还钱的事，你可知道？”
“我不知道，”齐如鹃语气之中隐现几分担忧，“当初欠了裴家那一千万的事，其实就是不清不楚的，我本想拖朋友见见裴家少东，可对方架子太大，我根本见不到人，按理说，我是丰睿的小姑，怎得也能博个面子，哪料……哎……”
听上去，齐如鹃亦是一筹莫展。
“丰睿在吗？若是在，让他接电话。”
“好。”
齐如鹃立刻应了下。
很快，电话另一端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是齐丰睿。
“喂。”
齐丰睿听上去格外不情愿。
“是我，顾北。”
“我知道，”齐丰睿语气忽然带了几分高傲，“怎么？借给我齐家五千万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难不成你还想爬我头上做长辈？”
再张口，他句句带刺儿。
顾北凛眸道：“首先，那五千万是送给齐家的，不是借给齐家的；其次，我不必爬你头上做长辈也能教训你，齐丰睿，没将那一千万还给裴家的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