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溜子说完。
仰着脖子打量了顾北一番。
另一只手还不忘“绅士”地帮苏唯真遮挡车门顶。
生怕她磕着碰着。
苏唯真亦回头漫不经心道:“顾北,你出了机场打辆车,就说要去春城宁家,我相信不会有人不知道在哪儿的。”
说罢,回身冲那宁公子微微一笑。
只看这阴阳怪气的水平。
两人也算是臭味相投。
“好。”
顾北非但没恼。
反倒点点头返身就走。
可刚走两步,又顿足回身问道:“敢问宁家在这春城是……”
那街溜子正要上车。
听到这话。
不悦将眉间挤出一座高高的小山。
满脸不耐烦道:“若非看在你好歹是苏家下人的份儿上,我都懒得搭理你,你可要记好了,我宁家就是春城的爷爷!”
说罢,只听一声闷响。
他将车门用力关了上。
爷爷?
顾北站在原地。
依旧没有恼意。
倒是认真思考这“爷爷”二字的意思。
难不成当初这春城是宁家祖宗开的城?
他回身朝航站楼看了眼。
还要走好一阵子才能到。
索性当作在停机坪散步,也算是难得经历。
没一会儿,出了机场。
顾北排队上了出租车。
一上车就跟司机打听起宁家。
“师傅,我要去宁家。”
“宁家?什么宁家,地址。”
那师傅看上去不怎么和蔼,不断从后视镜中打量顾北。
看到顾北衣着普通。
更有几分肆无忌惮的意思。
顾北清晨被祝英卓拉上直升机时。
已经挑了身干净衣裳了。
只是不想太过招摇。
才选了一身素色的。
那衣服还是之前祝英卓送给他的礼物。
说是值将近六位数。
只是普通人看不出来罢了。
“我没有地址,”顾北应道,“我要去的是春城宁家,你真得不知道?”
“什么宁家?”师父脸色更难看了些,“这春城姓宁的那么多,到底哪一家?你这人是不是来找麻烦的?不好好坐车就赶紧下去!”
“你真得不知道春城宁家?”顾北心平气和,“那可是能将私家车开进机场停机坪的人。”
“我说你……”
那司机正要开口再骂。
听到这句却顿了住。
怔愣片刻,重新打量了顾北一番。
疑道:“你说什么?将私家车开进停机坪?”
“没错,难道春城每个宁家都有这么大的本事?”顾北漫不经心说了,缓缓朝窗外瞥了一眼,“师傅,你该知道是哪个宁家了吧?开车吧。”
“这……”
那司机的脸色。
一瞬间变化多端。
疑惑、惊诧、忐忑在他眸底交织。
司机心下不安启动了车子。
不时通过后视镜朝顾北看去。
好一阵子才赔笑道:“我也没想到你指的是那个宁家啊……你是宁家的亲戚?”
顾北抬眸。
当就从那后视镜中看到司机带了几分谄媚、但更多是怀疑的眼神。
“不是,”顾北应道,“怎么?这宁家很厉害?”
“不是?”司机态度又起了微妙的变化,“那……是宁家的客人?”
“也不是,”顾北甚为淡定,“是那宁家公子说我不配坐他的车,我才不得已要打车去宁家的。”
听他如是回答。
司机掉脸子的速度之快。
堪称一绝。
“呵,”他冷哼一声,“怪不得,我看你那一身普通行头就知道你不是什么有钱人,刚才竟还敢用宁家来诈我,若非你已经上了车,我好歹要将你轰出去,真是晦气。”
顾北并不反驳。
反觉得有意思。
只笑道:“哦?你的意思是若我跟宁家有瓜葛,你就高看我一眼了?”
“拜托,”司机一副他本人跟宁家关系匪浅的神色提高声音道,“在我们春城谁不知道宁家啊!那可是一出手就可以阔绰买下十几栋楼的人家!一般人只有仰着脖子高看的份儿!你方才说的宁公子,可是宁俊?”
“不知道,只是一个穿得花里胡哨的年轻人。”
“那必然是了,”司机眼角眉梢都是嘲讽,“我看你年纪也不大,长得也白净,怎么穿着一身老气横秋的衣裳?那宁俊可是我们春城年轻人中的这个。”
说着,他伸出大拇指。
就跟宁俊是他生出来的一样。
“只这春城年轻人爱玩儿的地方,什么酒吧啊,夜店啊,还有那些什么密室,都有他的投资,可他今年才二十四,啧啧。”
说着,再度回头瞥顾北。
“你说都是人,差距怎么这么大呢?有的人一出生就赢在起跑线上了,要怪啊,只能怪自己老子不争气。”
闻言,顾北面色也带了几分不耐烦。
他掏了掏耳朵。
眉头一拧。
心下暗道:“我爹可争气得很!”
可开了口,却又带着几分谦虚神色。
“那宁俊这么厉害,他老子必然更厉害吧?”
“那当然,宁家在这春城坐第二把交椅都坐了几十年了,老子怎可能不厉害?宁总好像每年有一大半时间都在国外待着,过的日子根本不是咱们普通人能想象的。”
听他这么说。
顾北险些笑出声。
被吹得快上了天。
和着也只不过是一个万年老二?
“那头把交椅是哪家在坐?”他不慌不忙问道。
“头把交椅?”司机神色不耐道,“你要干嘛?你打听出来怕是也没资格登门,要是想骗那些千金小姐,怎么也得穿身好衣裳吧?算了算了,跟你说了也无妨,我们春城的首富,姓云,那就不是有钱可以形容的了,云家的几个千金小姐,更是啧啧,你根本想象不到。”
说着,司机脚下猛然一刹车。
将车子停在了一栋高耸石柱门牌前。
“这就是宁家的地盘儿,”他将计价小票撕下递给顾北道,“你自己进去吧,我这车子进不去这院子。”
“好。”
顾北付了钱。
起身下车。
即将关车门时。
又将脑袋探了进来道:“云家的千金我不用想象,因为我见过,哦还有,我这身衣裳你看不上不代表不值钱,至少够买你这辆赖以维为生的车了。”
说罢,优雅关上了车门。
“什么?”司机眼珠子一瞪,憋红了脸骂道,“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