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琳态度恶劣。
令那叫做小赵的姑娘一阵尴尬。
她忙对顾北连连点头道：“没关系的，我可以在旁边指导您，可以存的。”
顾北来了脾气，冷道：“我不为难你，但你真得帮不了我，就让你们银行的钱琳来做，其他人，不行。”
已经背过身的钱琳听到这话。
脚下一顿。
回身拧着眉头道：“这位顾客，这里是银行，不是你家，我已经委派工作人员指导你存钱了，你再提出其他的非分要求就别怪我们爱莫能助了。”
跟着，又压低声音道：“再说了，这年头儿竟还有人不会使用自助机，简直是让人笑掉大牙。”
她嘴上骂着。
眼睛也没闲着。
不住朝外盯着看。
看上去，是在等她方才所说的“三千万买卖”的顾客。
几人之间的争执，立刻引起了银行里其他顾客的注意。
不少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顾北微微点头，对小赵道：“好，那就先麻烦你了。”
小赵总算是松了口气。
依旧是一脸恭谨，伸出手指引顾北移步。
见状，钱琳更得意了些，唇角勾道：“早些服软不就行了？非得不痛快找骂。”
顾北听了个一清二楚。
却佯装没听到。
只是站在了自助机跟前。
钱琳朝这边瞥了一眼，再不关注，聚精会神朝银行外看去。
可很快，就看到小赵急匆匆朝她跑去。
嘴里还连连道：“钱经理，钱经理……”
“喊什么喊，”钱琳不耐道，“又怎么了？你也不会用自助机？”
“不是不是，”小赵急得满脸通红，话也说不清楚，“那位顾客是要存……存钱……”
“我知道啊，怎么了？”
“要存……存……一……一个……”
看小赵结结巴巴说不清话。
钱琳耐心尽失。
“小赵，你如果不想帮他，去卫生间躲着，那种人给咱们银行带不来什么利益，我们没义务浪费自己的时间帮他做无价值的事，懂？”
听了这话，小赵却更急了些。
她用力吞了吞口水，竟伸出手拉住了钱琳的手臂，扯着她就要回自助室，嘴里也跟着道：“有利益，一个亿！”
钱琳正要伸手拍掉小赵的手。
蓦地愣了住。
她抬眸朝自助室看去。
只见顾北正坦然站在自助存取款机跟前，面无表情。
“你说什么？什么一个亿？你傻了？”钱琳压低声音道。
小赵连连点头：“是一个亿，我没傻，钱经理，那位顾客是要存一个亿，你方才二话不说就把他打发到自助室，我……我怎么解释啊！”
钱琳彻底愣了住。
一瞬后才慌道：“他有一个亿吗？”
小赵脑袋点得更用力了些：“我看到了！账户上有一个亿，是八个零，我没数错，钱经理你看……”
这一次，小赵还没来得及将话说完。
钱琳已经一巴掌甩开了她的手。
也不再顾及方才心心念念的那三千万的买卖。
脚下像是踩了风火轮。
一眨眼的功夫，就钻进了自助室。
再看顾北时，也像是变了个人。
诚恳之至！
殷勤至极！
“这位贵宾，您好。”
呵。
称呼都换做了“贵宾”！
顾北却皱眉道：“你是喊我？”
“……自然是您，这里也没有别人了。”
“说的也对，”顾北轻轻点头，“除了我，也没人了。”
钱琳一怔。
总觉得自己挨了骂。
可冲着一个亿的买卖。
就算被骂不是人，也得咬牙扛住。
她脸上的笑容甚至更热情了些。
“方才听我手下说您准备在我们银行存款一个亿？”
顾北没有应声，只点了点头。
钱琳那双眼睛跟着就光芒四射。
用“见钱眼开”形容，分外合适。
“方才赖我，怎么没问清楚就将您请到了自助室呢？我也是好意，是希望您尽快办理完业务不耽误您的工作，但既然是一个亿，那必然要去我们贵宾室洽谈，贵宾室，您熟的。”
好一个反手泼脏水！
钱琳三言两语就将自己方才的怠慢和不屑推脱得一干二净！
跟着还不忘拍两下马屁。
当真是将顾北恶心到了。
顾北微微叹气道：“钱经理，你在这银行工作多久了？”
“我？”钱琳一愣，又堆笑道，“八年了。”
“算是老员工？”
“自然，我可是我们银行的优秀员工，您放心，我帮您办这笔储蓄，不会有问题的，还能帮您申请各种银行福利。”
在任意一家银行存款一个亿之多。
都相当于帮这家银行完成了一大部分的年度任务。
此时的顾北，对任何一家银行而言，都是一块肥肉。
不论去哪儿，他都会被当作爷爷供着。
钱琳所说，不过是正常操作罢了。
顾北脸上总算露出一丝装出来的笑容。
他垂眸点头道：“好，先去贵宾室再说吧，但我记得方才你一直说着要等什么三千万的贵宾？”
“没关系！”钱琳当即否道，“不重要，您最重要。”
她分毫不掩饰自己见风使舵的态度。
算得上是真小人。
顾北不再说话。
跟着去了二楼。
他记得很清楚。
自己之前和胡安胜在这银行打照面时，就是电光石火。
这一次，他直接被请到了那间玻璃墙面的贵宾室。
不出意外，这间贵宾室，是汇通银行接待规格最高的贵宾室。
“您稍等，我去帮您倒咖啡。”
此时的钱琳热情似火。
也开始在顾北面前装孙子。
顾北已懒得开口说话。
他坐在沙发上。
双手交握，几根手指缓缓转动。
很快，钱琳端着咖啡返回。
“向先生，您的咖啡。”
闻言，顾北抬眸。
看样子，方才她去端咖啡的空当，也没忘了去查之前顾北的取款记录。
可之前是向思嘉签的协议。
留的自然是向思嘉的名字。
他可不姓向。
顾北扯了一丝笑意道：“一，我不爱喝咖啡，二，我也不姓向。”
钱琳手下一抖。
险些将咖啡斗出来！
不爱喝咖啡没什么。
但她竟将重要客户的姓氏搞错了！
简直是不可原谅的错误！
她一脸慌张道：“对……对不起……”
顾北将眼神朝玻璃墙外瞥道：“咖啡拿回去，你也回去吧，喊你们行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