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顾北本已是满面通红。
被如此正经一问。
愣了住。
“我问你脑袋上的月牙状是怎么来的？”
燕青山格外严肃。
甚至上前抓住了顾北的手腕。
劲道不可谓不小。
顾北觉出几分痛意。
忙应道：“方才针灸时，忽觉指尖儿灼痛，但师父教过我，医人之时，要针不离手，所以我不敢撒手不管，针完了才松手，跟着就发现脑门儿上出现一个月牙儿……”
他一五一十将方才所发生的事说了明白。
燕青山的表情却似乎更凝重了些。
“只有这些？没有发生其他奇怪的事？”
“其他？”
顾北也觉得自己脑门子这玩意儿来得太蹊跷。
但方才他除了朝窗外看了眼月亮。
确实没有什么不寻常之事发生。
他摇摇头，抿紧双唇。
见状，燕青山却是走到窗边，朝窗外看了去。
夜色宁静。
月色皎洁。
他盯着那轮冷月看了片刻。
耳廓却是微微一动。
随即朝楼下看去。
当就看到一辆车子停下。
“臭小子，有人来找你了。”
“我？”
“为师就先走了。”
“……你这老头儿怎么……”
“自己的事自己应付，还有，方才你说跟苏小姐一起去煎药的，是哪一位？”
“罗爷，”顾北没好气道，“干嘛？你又认得？一个驼背又瞎了一只眼的人。”
闻言，燕青山唇角划过一道笑意。
却是没应话。
他纵深一跃，稳稳站在了窗棱之上。
即将从窗口跃至最近的一棵大树上之时，却道：“臭小子，我也不妨告诉你，上一个中了黑心掌的人，就是我。”
话音落下。
燕青山人影当就不见。
似无边落叶。
也似飘渺烟雨！
而顾北。
仍面向窗口整个人一动不动。
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方才究竟听到了什么！
上一个中了黑心掌的。
竟然是他家老头儿！
“我……我没听错吧……”
好一阵子。
他回过身轻声问着。
像是在问叶听竹。
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叶听竹也摒弃了平日里的俏皮机灵，认真点头道：“老公，你没听错，方才燕伯伯确实说上一个中了黑心掌的人是他。”
顾北只觉呼吸都跟着沉重几分。
他以为自己老头儿鬼主意一辈子。
就算是遇到了什么大风大浪。
也能全身而退。
可今日他已经见识了中了黑心掌之后会是什么模样。
说难听点儿。
当下躺在病床上的金宝就是个活死人！
所以他所经历过的这些苦痛。
燕青山都经历过！
“可是……不对啊……”
顾北正心情复杂。
叶听竹却小声疑道：“老公，燕伯伯不是说这伤没得救吗？但若如此，为什么他还活着？”
“呃？”
顾北一怔。
方才好不容易酝酿出的悲痛难过。
一瞬烟消云散！
“对啊！如果没得救，这些年跟我一起在山上的，难不成是鬼？”
顾北当就来了精神。
看来这黑心掌背后，还有许多他不知道的蹊跷！
正思忖。
门外响起敲门声。
紧跟着，就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卿卿，你还敲什么门？直接冲进去！”
是木霓裳！
好家伙。
原来是那老妖婆来了！
怪不得方才燕青山跑得那么快！
“是！师父”
沐卿卿的声音也传了来。
病房门跟着就被人从外推了开！
只见师徒二人气势汹汹。
盯着顾北。
杀气腾腾！
“呃……师叔？”
顾北犹记自己下山时好不容易演了好半天的戏。
当下可不能乱了阵脚。
还是要演下去。
他几乎是拧着自己的大腿强迫自己笑着喊道。
可木霓裳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
只见她唇角一抖。
脸上的肌肉似乎都因着过度嫉恨而抖动！
“顾北，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脸面喊我师叔！”
“脸面？”
顾北不解，他是真得不解。
喊她木霓裳一声师叔可不是什么本份！
怎得还要脸面了！
“你这话我就不明白了。”
“不明白？”木霓裳上前一步道，“今日你在我木兰山上，究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难道还要我当着你的面戳穿吗！”
“大逆不道？”顾北拧眉道，“今日我不是挺守本分呢吗？而且你们木兰山跟胡家订下好事，我还祝福来着，你可不能翻脸不认人啊……”
顾北自是明白定然是木霓裳认为他偷了回春彩石。
这才找上门来。
可那彩石一不是他动手偷的。
二也不在他的手上。
他甚至不必扯谎。
就能理直气壮回复老妖婆！
“好啊你顾北，死到临头还嘴硬！”
木霓裳右手猛然攥紧。
可眉头一皱。
自己却没上前出手教训。
反倒是对跟在身后半步的沐卿卿道：“卿卿，还不上？”
“是。”
沐卿卿抿唇微微点头。
跟着就朝顾北走去。
顾北这却愣了住。
那老妖婆……怎得不按剧本来啊！
就算他当下对沐卿卿已然没有半分余情。
可若是让他提拳猛揍。
也不合适啊！
之间沐卿卿一副嫉恶如仇的表情走到顾北跟前。
跟着竟忽然挥手，冲着顾北的脸颊打了下去！
啪！
安静的病房之内。
耳光声格外响亮。
沐卿卿在木兰山上从未习过武。
那一巴掌下来，实则软绵绵。
可对顾北而言，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沐卿卿。”
他咬紧牙关看着眼前表面纯情的女人。
“你跟你师父不分青红皂白来找我麻烦，说不出所以然就动手，且那老妖婆还鸡贼地让你动手，你竟当真打了？你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脑子！”
顾北强压怒火用语言回击。
沐卿卿那张薄脸皮，当就红得不像话！
说话也磕磕绊绊！
“顾……顾北……我……我是木兰山的弟子……自然要听师父的……你……你最好老实交代自己究竟从我们木兰山上擅自拿了什……什么……否则我……我……”
说着，她竟再度扬起了自己的右手。
“否则你？”
一道清丽声音响起。
是叶听竹。
自来鬼主意多到不行的她。
此时脸上却没有半分笑意。
她上前一步。
走到沐卿卿跟前。
透过她的秀发朝身后那老妖婆轻瞥一眼。
跟着就抬起了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