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星痕才终于挪到了瑷芘闺房的门前。星痕抬起手,缓缓的放在了房门上。这是一扇很普通的木门,以星痕的修为,甚至可以隔着房门都能感受到瑷芘的气息。可此时此刻,这房门就仿佛断龙石一般,将星痕隔绝在外。
星痕闭上眼睛,他默默的感受着房门中的一切,他可以感受到,瑷芘就在里面,只不过却显得很微弱。星痕做了两次深呼吸,终于他的手抬了起来,然后轻轻的敲在了房门上。
“笃笃”两声,声音很轻,甚至要是放在稍微杂乱点的地方都不会被人察觉。但是这声音,在星痕耳中,却已经让他身体不由的紧绷了起来。
过了没多久,屋内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那正是瑷芘的声音,只不过声音却显得有些虚弱:“爷爷,我不饿,你不用管我了。”
星痕闻言,没有说话,而是再次敲了敲门...
这一次,过的时间比之前长了一些,显然瑷芘也在做着一些挣扎,才传出声音道:“爷爷,你进来吧,门没锁。”
听后,星痕再次深吸了一口气,他的手落在了门把上。平日里,即便是千金巨石星痕也能抬起,但此时,就是这么一个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门把手,对星痕而言却有万斤之重。星痕按下门把手的手臂在微微颤抖,他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终于按了下去。
房门自主的向里打开,星痕站在门口,却没有进去,他的眼睛用力挣得很大,眼中尽是痛苦,因为他看到了一张憔悴的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年纪的少女身上的脸。
此时的瑷芘,还并没有星痕到来,她以为进来的是她的爷爷瑷蒙。瑷芘坐在床上,她的皮肤暗淡,毫无光泽。颧骨处微微凹陷,显然是营养不良的表现,如果别人听到,一定觉得这是个天大的笑话,瑷芘可是商人工会会长的孙子,就算说富可敌国也不足为过,又怎么可能营养不良?之所以如此,星痕当即就想到了自己敲门时瑷芘说的话,她这些天恐怕水米未进...
阳光顺着窗户照射在瑷芘的脸上,只不过这一次再不是往日那灵动活泼的少女,而是将愁苦、悲伤放大。几缕银发从瑷芘那橙色的秀发中漏出,虽然只有几根,但是在星痕眼中却格外的显眼。
看到这样的瑷芘,星痕的身体不由的颤抖了起来,他的心就像被一直大手狠狠的攥住了,让他无法呼吸。他原本想过很多种见到瑷芘后的情景,可是却没有一样与这幅场景契合。星痕很想冲过去抱住瑷芘,可他的腿,在这一刻却如注了铅一般再也难以挪动。
或许是因为星痕久久没有走入,也没有说话,瑷芘转过头看向门口。此时的星痕,还被灰色的斗篷蒙住身体,甚至脸上还有易容没有洗去。但是当瑷芘看到星痕的一刹那,她的身体却颤了一下,接着一行清泪便顺着眼眶缓缓的流了下来。
房间不大,星痕距离瑷芘只有十几米的距离,但是两个人却仿佛隔海相望一般。一个人颤抖着沉默不语,而另一个则默默的流泪。
不知过了多久,瑷芘终于伸出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然后轻声道:“你终于来了。”
“嗯...我来了”星痕应了一声,走进了房间,带上了房门。
一步,两步、十几步就可以走到的床边,星痕却走了很久,当他来到瑷芘的床边时,犹豫了很久,才开口说了一句:“你还好么?”一句话说出,星痕就觉得有些后悔,从瑷芘的模样来看,怎么也与好沾不上边。
可是,瑷芘却点了点头,露出一抹笑容道:“我很好。”
“那就好...”星痕回了一声,然后两个人再次沉默了下来。星痕心中焦急,他原本想要和瑷芘说的那些话,在这一刻却一句都说不出来了。他是来解释的,是来给瑷芘交代的,可是这一刻,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瑷芘一直带着笑容,就那么安静的看着星痕。和星痕一样,她也有很多话想说,可是此时此刻,她同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过了许久,星痕才终于开口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嗯...没什么,这不怪你。”瑷芘轻声说道,同时还冲着星痕笑了笑。
“我本来早就想来,可是发生了很多事...我...”星痕再次开口。
然而,星痕话还没说完,就被瑷芘打断了:“我知道,安德烈哥哥他们都还好吗?”
“都还好。”
“哦,那就好...”
两人的话语再一次停滞,而且这一次停的格外长。又过了许久,星痕想要再次开口对瑷芘说话的时候,却见瑷芘突然一转身,一把抱住了他,将措不及防的星痕带到了床上,随后便将头埋在了星痕的胸口。
星痕没有说话,他能感觉到瑷芘的身体在轻微的颤抖着,同时自己的胸前也感受到了一丝湿润。他知道瑷芘再哭泣,但他却不知道如何是好,在情感这方面,他就像是一个孩子,根本不懂如何处理,只会被动的承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