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没有，我宁可挨打挨骂，甚至三天三夜不给一口水喝，我也不肯卑躬屈膝，不肯丧尽尊严的舔别人的臭脚，吃别人的屎尿。”
说到这里，卓悦因为太过激动，情不自禁的拔高了声音。
管家愣怔了，听说她是做过牢的，他从心底里鄙夷，看不起。
可如今，当他看到那满是伤痕的手臂时，他居然从内心深处涌出了一份敬佩来。
一边的刘秀也是被镇住了，不过却只有一瞬间，马上便恢复了鄙夷不屑的神色。
“一个囚犯，有什么值得牛气炫耀的。我们没那么多的伤疤，可我们也没坐过牢啊。”
“坐牢也就罢了，还未婚先孕，在监牢里生孩子，谁知道是哪里来的野种。大贱人生了一个小野种，你这种女人，入狱之前肯定是个生活不检点的。”
刘秀还要接着说。
忽然卓悦抓起了盥洗池旁边一个七彩琉璃的洗手液瓶子，狠狠砸向了刘秀的头。
“啪！”的一声，瓶子碎了。
管家和刘秀也彻底傻了。
卓悦则脸色狰狞的道：
“你说我什么都可以，但不许说我儿子。我儿子是好的，是这天下最好的宝贝。”
这句话，几乎是从卓悦嗓子里吼出来的。
那狰狞可怖的模样，即便是见多识广，素质很强硬的管家都忍不住倒退了一步，心里忽然有了一种慌乱的感觉。
至于刘秀，那么厚的瓶子砸在了头上还能好吗？脑袋瞬间开花了，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流。
刘秀先是愣怔，接着是恐惧，尤其是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头，摸了满手血的时候，失声尖叫起来。
“啊，啊！血，血，我的头，我的头……”
“住口，喊什么？”一道冰冷的怒喝声响起。
跟着，小少爷封佑宁穿着一套黑色燕尾服走了进来。
“小少爷，您去上舞蹈课回来了？”管家疑惑地问。
小少爷哼了一声：“我还没去，今天不想去了。”
管家抽了抽眉脚，急忙回答：“那我让人去通知老师。”
封佑宁嗯了一声，眼神落在了明显很惊恐，却不敢再叫又一脸委屈的刘秀身上。
“你安排人带她去医院吧。”
管家点头：“是，少爷。”
管家深深看了卓悦一眼，转身去叫人了。
很快，还在流泪、抽泣咬着手哭的刘秀被人带走了。
封佑宁没动，依然站在卫生间的门口，冷冷看着卓悦。
卓悦起初没感觉到什么，但当屋子里的人都离开了，卫生间里就只剩下她和封佑宁的时候。
当她面对一个孩子的眼神时，莫名有些心虚。
“那个，我，是不是吓到你了。”卓悦声音有些干瘪的道。
“为什么要伤人？”封佑宁冷着小脸问。
明明他才有那么高一点点，甚至还只是一个奶味十足的孩子。可他背着手站在那里，阴冷看着卓悦的眼神，会让卓悦莫名的感觉恐慌。
“她侮辱我儿子。”卓悦抿着唇很倔强的回答。
封佑宁眸光晃动了一下，眼神似乎出现了片刻的恍惚，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你的儿子与你，很重要吗？”他声音迟疑的问。
卓悦有些怕这个小家伙，他板着脸的样子真的很吓人。最重要的是，对于他这样的豪门，后妈和孩子之间永远都是互看不顺眼的。
原本老爷子和老夫人就不待见她了，若是封佑宁也讨厌她，她就必须要离开这个家了。
听到封佑宁的问题，卓悦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
“嗯，很重要，那是我儿子啊，我生了他，却没能抚养他，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他了，我可以被欺负，被侮辱，甚至挨打挨骂丢了性命都不在乎。”
“但我绝对不允许别人侮辱我儿子。”
卓悦说的很坚定，郑地有声。
封佑宁的小脸恢复了平静。
“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很多种，你用了最蠢的一种。”
说完转身离开。
卓悦站在原地咬着唇良久无言。
她不后悔，但也真的害怕自己会被赶走。
她若是被赶走了，儿子要怎么办？
几乎用想，卓悦今天冲动的后果，是又挨骂了。
也不知道无痕是怎么做到的，似乎想来便来了。
依然是后院花园里，无痕气得脸都青了。
“你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都说别招惹那个秀儿了，你听不懂吗？”无痕冷着脸数落。
“可她侮辱我儿子。”卓悦抗争。
“那也要忍着，在你没有能力照顾你儿子之前，你儿子就什么也不是。你可笑的尊严，只会让他死的更快，让你受到更多的侮辱。”
无痕的这句话几乎戳到了卓悦的心口窝。一下子刺得她鲜血淋漓。
卓悦咬着唇，终究没有说出反驳的话。
“记住我的话，你现在唯一要做的，是留在封家，别在去找秀儿的麻烦，小不忍则乱大谋。”
卓悦垂着头答应了一声。
无痕气呼呼的走了，卓悦的心却沉甸甸，压抑的难受。
当天晚上，秀儿出院回来了。
她进了门，几乎是用冲的到了卓悦的面前，抬脚踹在了卓悦的胸口。
“噗！咳咳，你，你干什么？”卓悦整个人被踹出去多远，急忙翻身坐起来，胸口却感觉闷闷地难受。
“贱人，居然敢打我，给我跪下道歉。”
卓悦冷冽的看向了刘秀，眼神里闪烁着倔强不屈的神色。
“你把我的头打成了这幅样子，你还有礼了是不是。”刘秀横眉瞪眼，冲过来照着卓悦的头又狠狠踹了一脚。
卓悦急忙用双手抱着头，身体蜷缩成一团保护自己。
刘秀是真的气疯了，没头没脑的一顿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怒骂。
各种难听的话都齐齐上阵。
周围的佣人看到了，却都袖手旁观，甚至站在一边看热闹。
等管家听到消息赶来的时候，卓悦已经被人打了十五分钟。
“够了，住手！”
泉叔爆喝了一嗓子，刘秀不得不停下动作，已经打了那么久，也的确是打累了。
“贱人，给我道歉，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刘秀嚣张的道。